“你个小贱蹄子,常青分明说了是封如月害的她,你是收了她什么好处,不敢指认于她。”二姨娘作势要上前。
银画颤抖着身子,不住地对着二姨娘磕头。额头见了血色,也依然不止。
“奴婢说的都是真的,奴婢是真的没有看到,求求相爷,求求二姨娘,饶了我吧。”
此时日头已逐渐西斜,厚重的乌云缓缓朝着西边而去。不知道哪里来的一阵风,吹得后院之中的树叶簌簌作响。正是山雨欲来的前兆。
长公主心中的不安倒是有些按捺住了。这赵氏只信封常青一人所言,旁人的话是听不进去的,更何况是一个小丫鬟所说的。封常青若是是个脑子灵光的,在受此大辱之后,想必也会咬死了封如月不放。如此,这府里两个丫头,一人名声败坏,一人私德有亏,倒是再也没人能与雪儿争锋了。长公主目光极为隐晦地扫过三姨娘钱若柳和封姒姒。
至于这两个人,一个深居简出的姨娘,一个胸无点墨的庶女,不足为惧。
封如月冷眼看着二姨娘,“二姨娘若是没有听见,那大家可都听见了,银画分明说了,并未看到贼人,难道二姨娘是要将罪名强安在如月身上吗?”
看了这么久的闹剧,不做些什么也对不起他这神捕司之人的身份。宋灼见状,朝前一步,双手环胸而立。
“我看实在不行,相爷就把这案子交给我们神捕司好了。不出三日,一定给你把凶手抓出来。”说罢,他瞧了瞧地上跪着,正在不住磕头的银画。和那咬着牙,状若癫狂的二姨娘。
“再说了,这日头都快下山了,难不成相爷还要把这众位夫人留在此处看你们相府的闹剧吗?相爷可别忘了,那前厅,可还有不少大人在呢。”
宋灼此话一出,银画竟是不知怎么的。在这众目睽睽之下晕了过去。
偌大的院中,此时却是静悄悄的,没人去管地上的小丫鬟,毕竟谁都不想在此刻去触封相的霉头。
“瑾瑜!”宋夫人小声斥责道。宋灼却并未理会。他方才可是看到二师兄朝前走了一步的,再加上方才的话,他一定是想为这封如月出头的。
“不行!”二姨娘尖声说道。此事现在也就这在场之人知道。可若是进了神捕司,那常青失身一事就天下皆知了。
“本相也认为,此举不妥。”封仲沉着脸开口,虽然他这个二女儿不能再为他的仕途带来任何帮助,可此事事关相府的颜面,自然是不能传扬出去,叫天下人晓得的。
封如月示意春雨和秦无双的一个小丫鬟上前,将银画搀扶道一旁后,这才慢悠悠地开口。“那敢问父亲,二姨娘,此事要如何处置。”
她自然是明白,纵使唤来太医检查她这身衣裙,当众指控长公主和封常青想要陷害于她,此事也是断然不会水落石出的。
一朝公主,金枝玉叶,皇家又怎么会让她背上残害庶女的名头。再说了,想来这封常青也是没有胆子敢去问责长公主的,只敢把所有的一切都归咎于她。
这样的剧情,她在小说和宫斗剧里,可没少看。
“都是燕破云那傻叉害的。”封如月站在秦昭身后,低声呢喃了两句。
她一个不受宠的庶女,又有个天降灾星的名头在身上。若不是身上挂着个未来太子妃的名头,长公主和封常青吃饱了没事干,才会处处针对于她。
封如月看向燕破云的目光越发不善,而后者正和封若雪站在一起,无端觉得后背发凉,他回头看去,却又不见任何异样。
“雪儿,你到我身后来。”那种如芒在背的感觉并不好受。沉思片刻后,燕破云对封若雪说道。
封若雪红着脸点了点头,轻声答了句“嗯。”
古晏清与宋灼并肩而立,他唇角勾起一个细微的弧度,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东西。
“如何处置?封如月,你害我常青至此,当然是要送你去庵里绞了头发做姑子才好。”二姨娘眼眶发红,咬牙切齿道。
送去庵堂里做姑子,她怎么会如此轻易地放过封如月。她恨不得将封如月剥皮拆骨,喝血吃肉。二姨娘保养得当的脸上阵阵抽搐。若不是今日秦昭横插一脚,她又怎么会如此轻易的饶过封如月。不过也没事,封如月去了庵里,还不是任由自己处置。常青受的苦,她一定会千倍万倍的还给封如月。
二姨娘闭上眼,她想起封常青身上被人□□之后的红痕和淤青,心中阵阵抽痛。
站在一旁的封若雪见她这副模样,有些害怕的往燕破云身后挤了挤。
封仲沉疑片刻,一锤定音道。“就依赵氏所言,将如月......送到庵里去吧。”说罢,他转过身,不去看秦无双和封如月有何反应。
秦无双后退两步,只觉不可置信。她心中绞痛,刚要说话,却听得封如月嗤笑一声。
“我与封常青失身一事并无干系,可二姨娘非要将罪名安在我的身上,将我送我庵堂。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不过......”话锋一转,封如月看向封仲,心下升起一股火气。她也不再假惺惺地唤封常青为二姐了。对着二姨娘斥道。
“二姨娘人老珠黄,老糊涂了,如月能理解。可是父亲正当壮年,难道也如同二姨娘这般,是非不辨,黑白不分了吗?”封如月一字一句道,字字珠玑。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听说这三小姐前些日子发了场高烧,难不成是脑子烧糊涂了?大燕自古以来都是以孝为先,这三小姐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行径,就不怕未来寻不到一个好婆家吗?
宋灼也瞪大了眼,嘴巴香的能塞下一个鸡蛋。“这三小姐……可真厉害。”不得不说,他这个合作伙伴,还真是个勇士。竟敢指着当朝丞相的鼻子骂。
太子燕破云面沉如水,一言不发地看着这场闹剧。而他身后的封若雪脚下一个趔趄,似乎是被吓住了。她望了望一言不发的秦昭,又极为隐晦地瞧了瞧宋灼。方才大着胆子开口。“三姐姐……你怎可……怎可对父亲如此不敬。”她樱唇微启,话语之中满是讶然。
封仲气上心头,涨红了脸,他一手指着封如月,口中连连呼道“逆女”。
而二姨娘,还没有从封如月的那句“人老珠黄”中回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