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离开丞相府以后,封如月便觉得时间过得很快。本以为她那个便宜父亲会很快就找上门来。但没想到,一直到了九月初五,和宋灼约定出城的这日,丞相府都不见半点动静。
春雨随着自家小姐胆战心惊过了几日,但没见着丞相府来人,也就放下心来,日日和封如月溜出将军府,非要玩到午时以后才会回府。
不过她觉得奇怪的是,小姐这几日每次出府,都是跑到那听风楼中,要上一壶茶,一叠荷花酥,一坐一整天。也不干其他事儿,就盯着听月楼进进出出的宾客。
“小姐,今儿个还去那听风楼吗?”春雨给封如月系上束胸,问道。为了方便行事,封如月都是女扮男装行事。
“嗯,不过今儿你就留在府中吧。”封如月一边对着铜镜调整着束胸,一边道。
这玩意儿,可真勒。
“啊?为什么?”春雨惊异道。
“总之,你听你家小姐的就对了。”封如月穿好衣服,从后门偷偷溜了出去。她这几日,日日都去听风楼,气运团都看麻了,也没见着一个有机缘的,看来还得将希望寄托在那宋灼身上。
好在这将军府距离城门处不远,不过一炷香的功夫,封如月就已经到了这城门口。本以为找着那茶摊还要些时候,没想到封如月一抬眼,就看到了正骑着马,准备出城的宋灼,他的身后,跟着镇南王府标志的马车。
看来自己猜得没错,古晏清也来了。
“宋灼。”封如月大声喊道。
宋灼闻声望去,只见得那城门处一个摇着折扇,眉清目秀的小公子正望着他。左右瞧去,却不见其他人了。“奇怪,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那封三小姐的声音。”
“这宋灼,别是个傻的吧。”封如月自然是听见了宋灼的话,小声嘀咕道。
“城门口那个人,就是封三小姐。”古晏清的声音从马车里传来。
“啊?”宋灼惊讶一声,定睛看去。这下他倒是确定了,还真是封三小姐。
“你穿着男人的衣服做什么?”宋灼驱使着马,行至封如月眼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不过,你今儿还挺早啊。”
“方便行事。行了别说那么多了,走吧。”封如月摇着折扇就要转身。
“你还是上车吧,许宅离此处三十里地,你要走到何时?”
三十里地?这么远?封如月转身的动作一顿,转而朝着马车的方向而来。
“封三小姐。”
封如月掀开帘,古晏清低沉的声音响起。抬眼望去,正好撞上那双覆着白绫的眸子。后者着了一身黑色的劲装,朝她微微点头,说道。“三小姐请随意。”
待到落座以后,前方的帘子放下。封如月这才看清,古晏清正在和自己对弈。一双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正执黑棋,置于下颌处,似在思索,下一步该怎么走。黑与白之间,袖口处的滚边闪着暗金,在这马车里熠熠生辉。
“你看不见,怎么还能和自己下棋?”封如月知道这违和感怎么来的了。一个蒙着眼的人望着棋盘,思考下一步走哪里。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嘛。难道他看得见?
“晏清虽有眼疾,可自幼记性尚佳。”说罢,他执棋将之放于棋盘之上,又以指拈起一枚白子。他的言外之意,便是他能在脑中记得住这盘棋的走势和落子。
还能这样?封如月有些惊诧。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众多。在下不过是能记的东西多一点罢了。”古晏清又说道。在他此话落下之后,马车里也陷入了沉寂。封如月见他下棋下得认真,也不去扰他,自顾自闭上眼睛。不多时,就已沉沉睡去。
听见越来越轻浅的呼吸声,古晏清下棋的动作一窒。他一手指出,放置于一旁的狐裘便是轻轻飞起,准确无误地落在了封如月身上。似乎是感觉到了温暖,少女蹙起的霉头舒展开,下意识动了动身子,又沉沉睡去。
不知过了多久,等到帘子掀开,宋灼的声音传来,封如月才从睡梦中醒了过来。
“到了?”封如月揉了揉有些惺忪的睡眼。朝四周望去,才发现这马车里,竟然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古晏清呢?
“封三小姐,你可是睡好了。难为我二师兄在外面风吹日晒了半个时辰。”宋灼跳下马,双手环胸,盯着封如月的目光越发不善。
封如月跳下马车的动作一顿,险些栽倒在地。好在古晏清就立于马车旁,扶了封如月一把,不然想必她是要栽个狗吃屎的。
这一幕落在宋灼眼里,倒是惊得他当即便愣在原地。他可是自小和古晏清一起长大。虽说他二师兄有眼疾,但是因为他的身份和那张脸,自小可是大大小小的桃花就没断过。可他二师兄却是对女子嫌恶得紧,想当年小师妹不过是下意识扯了扯他的衣袖,他就将那衣服一把火烧了。
可如今......宋灼瞧着那双扶住封如月的手,眼里三分怀疑七分惊诧。
“谢......谢谢。”封如月倒是不知道宋灼在想些什么。她一个二十一世纪的新新人类,怎么会对这点男女接触产生什么别样的心思。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鼻尖萦绕的那股药香,让得她的脸上渐渐起了绯色。
“这就是那许大夫住的地方吗?”封如月站直了身子,看向眼前这座府邸。此地距离燕京城三十里地,倒也称得上是繁华。不过这一条街道上,只有这许府,显得是格外气派。
朱红色的大门,大红灯笼分挂两旁,门前两尊石狮子栩栩如生。
虽比不得京城里的富贵人家,但也算相距不远了。
是了,就是宋灼头顶上的画面里出现的那处宅子。
不过......
封如月转身瞧了瞧四周。除了他们三人,便只有一个天狼坐在这马车前方。
“你没带手下?”她皱眉问道。
照气运团里的画面,是宋灼带兵进入此处府邸,然后翻找出了一本账册。她方才见着就古晏清一行三人时,还以为已经有士兵抢先一步前来,将这许府团团围住了。
“我带人做什么?人多了不是打草惊蛇吗?”宋灼撇撇嘴。若不是二师兄要求,他早就一个人来了,还轮得着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