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中,秦无敌正端坐于前厅,面无表情。秦无双坐于下方,俏脸微白,一双眼红肿得紧,似乎是刚哭过一般。
弑君一事非同小可,皇后已经将秦昭押入狱中,本来秦家之人也难逃罪责,要一并关入大牢的,但是是太后以自身性命做担保,方才阻止了皇后的动作。不过这秦家也早已经被宫中的禁军包围了,连一只蚊子也飞不出去。现在,秦家之人尚还自由的,便仅剩一个失踪多日的封如月了。不过,皇榜已经张贴了出去,想必抓住封如月,也仅仅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大哥,我不相信父亲会做出此事。能不能有什么方法能够让我进宫见见太后。”秦无双泫然欲泣道。太后是她的亲姑姑,自幼疼她,想必一定会有办法的。
“找太后也是没用的,此人敢对陛下下手,然后将此事推到秦家身上,想必一定是位高权重之人。”秦无敌一双鹰眸逐渐阴沉下去。
陛下中毒,昏迷不醒。背后此人一定谋算极深。不过,此人到底是为了扳倒秦家,还是只不过以秦家为剑,背后所图,是那个至高无上的龙位?
若是为了龙位,那受益最大的,无非便是如今的储君,太子燕破云!可若此事是太子所为,那冒的风险实在是太大了。毕竟弑君与传位,那可是云泥之别。
“若是真到了最后一步,我一定会带着秦家军前去劫法场。”秦无敌拍掌而起,他似乎不知道自己此番话有多惊世骇俗。他的掌下,八仙桌轰然碎裂,碎成一地齑粉。
将军府外,已经从之前的人人凑着看热闹,变成了如今的渺无人烟。说来也是,毕竟距离秦昭将军入狱,也有些时日了。之前围着的百姓还会喊着秦将军是冤枉的,要求彻查圣上中毒一案,可随着时间越长,圣上久未苏醒,再加上市井之中流传而出的流言。
“秦家因为外孙女被批命为天命灾星,对大燕不满,所以才会谋朝篡位。”
如今,倒也是没有人再为秦家说上半句话了。虽然此话的真伪还尚未有定论,但是满朝文武对秦家缄口不语,生怕沾惹上什么是非,仿佛往日里溜须拍马的并不是他们。
而将军府外,更是时不时的会有路过的百姓扔一把烂菜叶、臭鸡蛋。吐上一口唾沫星子,再暗骂几句。这些人仿佛都已经忘了个干干净净,如今的太平日子,都是秦家几代人带兵出征,在生死之间拼杀而来的。秦家如今,倒是颇有些“墙倒众人推”的意味。
封如月便站在与将军府相隔一条街的阴影处,望着街上的行人对秦家指指点点。她眸中冷漠,似乎眼前的一切与她毫不相关。不过那双隐藏在长袖中的粉拳,却是紧紧握着,昭示着主人的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这般平静。
与她同行之人,只有天狼。天狼见封如月面色平静,只当她对秦家没什么感情,心中不由得有些嗤然。秦将军可是为了这封小姐,才会入宫的。若是他当日未曾入宫,这背后之人就是再怎么算计,也是算计不到他身上的。就是不知道秦将军见了封小姐这般模样,可会后悔他的所作所为。天狼在心中叹道。
“我们走吧。”封如月转过身,对着天狼说道。
天狼面上有些诧异。“封......封小姐,不是说要回秦家看看吗?”如今这刚到门口,怎么就要走了。
封如月摇了摇头,也不多做解释。天狼见状,也只得跟在她身后。两人朝着天牢的方向而去。今日一早,她便是同古晏清约定好了。她回秦家看一眼舅舅和母亲,古晏清则是在天牢处等她。
封如月的通缉画像已经贴满了整个燕京城,为了不横生事端,她今日是作了一身男子装扮,还将脸上画得如同一个三四十岁的男人。就算是她亲妈到了眼前,也认不出她来。
直到两人行至天牢前,见着那驾候在阴影处的马车时,封如月方才长舒一口气。虽然对自己的化妆技术比较有信心,但大街小巷贴满的通缉令还是让她心中有些忐忑。
不过好在,见着了古晏清,她便能够心安了。
天牢之内,秦昭如同十字一般,被绑在刑房之中。他一头银丝凌乱,一张面孔隐在阴影之中。手臂上密密麻麻的鞭痕大多都已经结了痂,还有些似乎是近日所致,还在往下渗着血。
听见火苗的呲呲声,秦昭微微抬眸,正好看见那着了一身朱色长袍的宦官正拿着烙铁,在火盆之中翻动。火盆的高温之下,阴冷的天牢似乎的热了几度。高高蹿起的火苗时不时舔舐着那宦官帽檐垂下的穗子,衬得这人犹如恶鬼。
“秦将军可知,这烙铁上的,是何字?”
“甭管是什么字,你有什么招数,只管使出来就行。”
想他堂堂镇南大将军,居然沦落到到阶下囚,要看一个太监的脸色。秦昭嗤笑一声,嫌恶的闭上眼,不去看那人。他如今的处境,也不过蒙了天家之人的一句话而已。
宦官薛义听见这声嗤笑后,他放下手中的烙铁,踱着步慢条斯理的走到秦昭面前。
“秦将军,我告诉你,这上面的啊,是个‘奸’字。”
惨白的手指拨开遮住秦昭面容的头发,他笑道。“秦将军,你可愿意画押了。咱家劝你,你可要想清楚了,你只要在这纸上,写上你秦昭之名,就不用受这些皮肉之苦了。”薛义的声音轻细,带着蛊惑。
秦昭抬头看来,这人虽笑着,但那笑容阴狠如毒蛇,无端让人觉着浑身发冷。
一句说罢,薛义抬手示意。身后的随从得了他的令,呈上一张宣纸。秦昭以武入仕,自然是大字不识几个,但他知道,宣纸上的内容,无非便是承认他弑君,诸如此类。
他秦家一门忠烈,不能背上这种遗臭万年的罪名。不然,他去了地下还有何颜面见列祖列宗。
“好,好得很。”薛义见秦昭这副软硬不吃的样子,咬牙切齿道。他狠狠捏着后者的双颊,似乎要将后者的骨头捏碎。
薛义气急,一把扯过随从手中的宣纸,将之撕得稀烂。“我倒要看看,秦将军这嘴,有没有你的骨头那般硬。”
说罢,他疾步走到火盆前,一手将烧得通红的烙铁拿出。“秦将军,咱家再问你一次,你可愿认罪。”薛义一步一顿,声音蛊惑道。
若不是上头那位给了令,一定要拿到秦昭的供词,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