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封如月与封仲走后,相宜长公主随着封若雪的方向而去。不过多时,便见得通往四公主永宁公主院落的小径旁。封若雪红着一双眼,正同四公主在说些什么。
长公主脚下一顿,又加快了步伐。
“姑姑。”永宁公主眼尖地瞧见了相宜长公主,忙唤道。封若雪闻言,惊讶抬头。见得母亲不愉的目光,她忙低下头,以手帕拭去眼角的泪。
“永宁,姑姑有话与你表妹说,你先回你院中吧。待那日姑姑得了闲,再来瞧你。”在外人面前,相宜长公主不得不做出和善的模样。
她这个表妹向来便是姑姑的掌上明珠,比她两个表格还得姑姑的宠。今日怎会......虽说心下有些诧异,但她到底是宫中长大的,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永宁公主忙颔首福了福身,带着丫鬟转身离去了。
“若雪,你今日这般行径,像个什么样子。”见永宁的背影消失不见,长公主厉声质问道。
封若雪一愣,就算她喜欢上太子表哥,母亲也是帮她出谋划策,从未对她如此严厉过。
“母亲......”她下意识喃喃道。“我......我明明是为了三姐姐好,为何三姐姐还要在大庭广众之下如此......如此让我下不来台。诸位大人都在,我......我以后还怎么做人。”说话间,她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封若雪似乎没想起来,她的三姐姐,当时不过反问了她一句罢了。
“封如月一个下贱人生的下贱东西,你去跟她争做什么?”相宜长公主恨铁不成钢道。“她冒天下之大不韪代母休夫,你去掺和个什么劲?”她一指点在封若雪额心。虽心中气急,但到底是捧在手心里,情真意切疼了十来年的女儿,自然是舍不得下重手的。
封若雪习惯了母亲对她的偏爱,这一番教训的口吻自然有些承受不住。她愣在原地,眼泪跟珍珠似的大颗大颗往下流。
长公主心中生疼,到底还是不忍心过于苛责她。“好了,你也别哭鼻子了。娘答应你,一定想方设法让你成为云儿的太子妃,将来母仪天下,好不好。”她细心拭掉封若雪脸上的泪,看着自家女儿红肿的眼睛,她又气又恼。
“可......可那些大人。”到底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在意的还是自己的名声。
相宜长公主将封若雪额前有些凌乱的碎发撩到耳后:“傻孩子,你只不过是一番孝心,担忧你的父亲而已。再说了,你是相爷和公主的掌上明珠,哪个没长眼的敢说你的闲话,不要命了吗?”她安慰道。
封若雪这才破涕为笑。
不过......
似乎是又想到了什么,她的笑容一僵。
相宜长公主抚摸着封若雪发丝的手一顿。母女连心,她又如何不知自家女儿在想些什么。
“你三姐姐那里,你不用担心。”长公主目光一寒,封如月只要离了相府,她自然有法子对付封如月,好让这个小贱蹄子自己提出解除婚约,为雪儿让路。
“你看看母亲,当年也是和你父亲两情相悦。只要你与太子有情,那东宫太子妃的位置迟早是你的。你三姐姐你也知道,她整日与那镇南王府的世子在一起,说不得两个人早就有了情谊,只等太子提出退婚了。”长公主眸光微闪。之前那媚药让那个小贱蹄子逃了去,说不得背后就有这古晏清的手笔。看来,她得再想想法子了。赵雪那个废物,吩咐了几次,可如今这小贱蹄子仍活蹦乱跳的在她眼前叫嚣。
如今看来,赵雪是指望不上了。她总得……再找一把好用的刀......
“好了,你父亲去太后宫中了,咱们现在就回相府吧。改日再进宫。。”
“嗯。”封若雪红着脸,低声应道。
永和宫中,封仲跪倒在地。他噙了一头的冷汗。无他,只因为他刚进入这永和宫,便听得封如月那句大逆不道的“代母休夫。”
“太后不可!”封仲挥袖擦了擦额上的汗,着急道。
太后不答,在扶起封如月后,便赐了座,她自己也坐下来。但对地上仍跪着的封仲,恍若未闻。宫人极有眼力见地端上一壶茶和一碟荷花酥,置于封如月身旁的小桌上。
“你尝尝这宫中的荷花酥,可与相府中的有何不同。”太后和蔼道。
太后身旁的嬷嬷忙开口道:“小小姐您可是不知道,自从晏清世子说了您今日要来后,太后可是一大早就准备了荷花酥,就等着小姐和您呢。”嬷嬷生了几条皱纹的脸上噙着笑,为封如月添了茶。她是从将军府时就跟在太后身边的教养嬷嬷,跟在太后身边已经四十余年了。在府中时,她就唤秦无双为小姐。封如月作为秦无双的女儿,自然是唤她小小姐。
“多嘴。”太后佯装恼道。
“谢谢太后娘娘。”封如月小口尝了一块荷花酥,不卑不亢道。
三人似乎都忘了还跪在地上的封仲。不过太后也没有提起封如月所言的代母休夫一事。纵使心中暗急,封如月也不敢多言,只能不停吃着身旁这碟荷花酥,听着太后所言,时不时应和两声。
太后这是在敲打他呢,封仲暗想到。他将头埋得越发低。今日跪了许久,他的膝盖已经生疼得厉害。不过没有太后的谕令,他是万万不敢起身的。
过了不知多时,宫人端上来的茶杯都见了底,太后才佯装惊讶道:“封丞相,你是多久来的,”
封仲敢怒不敢言,有些尴尬道:“太后娘娘,臣刚刚才到。”
“既然如此,相爷就请起吧。”太后看向一旁的嬷嬷,不痛不痒道:“你们有真是的,丞相来了也不通报,当心哀家将你们发卖了。”
“是,奴婢知错了。”嬷嬷答道。
封如月不由得暗自窃笑。看不出来这位太后娘娘还是个戏精。
“丞相,你此番前来哀家这永和宫,是做什么?”太后拨动着手上的佛珠,漫不经心道。
封仲心中憋屈得紧。他今日跪了许久,两条腿都打着颤,膝盖也快没有知觉了。
封如月好笑地瞧着他的模样,嗤笑一声。也不知道她这个便宜父亲,今日如此反驳的原因,是因为对娘亲有情呢。还是觉得代母休夫,落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