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水水听见有人敲门，想起妈妈说过不要给任何人开门，自顾自看电视。
门外的人在喊“周姐”，应该是妈妈的队友。
妈妈说所有人都不能开，那就不开。
外面的人锲而不舍，甚至已经开始叫他了。周水水有点害怕，试着联系周皎，一边看了看客卧的门。
方青衡从房间出来，面无表情去开门。
他穿了一身粉红色的丝绸睡衣，愈发显得肤色冷白。
周水水拽着他，小声问，“方哥哥，门外的是不是坏人？”
方青衡摇摇头，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瓜。周金金蹲在周水水脚边，警惕地看向门口。
等周皎联系上周水水，就通过意识“看”到方青衡靠在门上，垂着眼睛，像看老鼠一样看着孙玉。
孙玉弯着腰发抖。
周皎：……倒也不必。
她给周水水发脑电波：“看见没有，那个哥哥拿着可乐，你接过来。”
周水水眼睛一亮，噔噔噔跑到门口把可乐袋子从孙玉手上拽下来，很有礼貌地说了声谢谢。
方青衡冷冷：“还有事？”
孙玉已经站不住了，带着哭腔道：“没……没了……”
砰，防盗门在他面前重重地关上。
孙玉解脱一般地一屁股摔在地上，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湿透了。他两腿发软，忙不迭地用手撑着身体挪到电梯里，哆哆嗦嗦地给罗成志发微信。
“队长，她家里有个怪物……”
屋里的周水水：“方哥哥，我们，是不是太凶了？”
方青衡面色不虞，“他们来者不善。冲小孩子下手，算什么东西。”
正在窥屏的周皎大惊。
这人头一次说这么多话。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周皎赶紧开车回了家。
一进门，就看见抱着孩子的方青衡坐在沙发上，垂着眼睛不知道想什么。
周皎再次感叹，他实在是太瘦了，圆滚滚的周水水坐在他膝盖上，她看着都怕把他的腿骨压碎了。
周水水拿着手柄大杀四方，这孩子话说不利索，游戏倒是打得很流畅。
“方哥哥，这个机关我跳不过去。”周水水泄气地把手柄往方青衡手里一塞，“你帮我过。”
方青衡没说什么，摆弄了一下手柄的按键，两下子挪了石板，女装林克成功过了桥。
周水水满眼星星：“哇！方哥哥好棒！”吧唧往人脸上就亲了一口。
方青衡转头看周皎，起身把孩子放下。
“我们谈谈。”他嘶哑地说。
周皎看着他消瘦青白的脸。
她想，太好了你终于愿意谈了，再不谈我真怕你饿死了。
俩人进了客卧。
方青衡仍然穿着那身有点恶趣味的粉红色丝绸睡衣，两手规矩地放在腿上，脊背挺拔，姿态舒展，确实是天生的好仪态。
周皎想，不知道这是哪家的公子哥沦落到她这，本着治病救人的原则，也得把他送死亡线上捞回来。
“刚才家里来了个人。”他似乎还不是很习惯说很长的句子，声音很慢，“应该，是你的队友？“
周皎：“是队友，但是我们也不太熟。”
这是实话。
方青衡没说什么，只继续道，“变异丧尸的晶核，是你用了吧。”
周皎皱了皱眉头，他怎么知道？
“我只是去杀那个丧尸，对晶核兴趣不大。”方青衡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而且这种丧尸，以后，会越来越多，不在这一个。”
“所以，你的队友，怀疑你私吞了晶核，就来试探你。”方青衡微微向前倾身，支棱的锁骨从领口下透出来，更显得他瘦得惊人，“他们知道你不在家，还知道你有个孩子，就想来找孩子套话。”
周皎搭在膝盖上的手指蜷了蜷，算是默认。
“你们现在很危险。”方青衡下了结论，“一个女人，带着一个孩子，还有……”
他看了看边上的墙壁，若有所指，“这是个大平层吧？其他房间放的是什么，物资？”
周皎握紧了拳头。
她一直很清楚，对于她们母子俩而言，最危险的永远不是丧尸。
要不是为了精致一点的生活条件，也为了周水水的正常成长，她也许早就带着崽远离人群隐居去了。
方青衡环顾这间并不太大却布置温馨的卧室。木地板是房子自带的，原麻色全遮光的窗帘，床边长绒浅棕色的地毯，同色系的小沙发、书柜和衣柜，甚至还有香薰、加湿器和空气净化器。
房子的主人精心装点了这个房间，每天打扫，努力让它一尘不染。
“如果你的这些动作被发现，后果，我想你应当清楚。”方青衡看着她。
周皎深吸一口气，“你想说什么？”
威胁？恐吓？
周皎盘算自己手里的筹码，如果他趁火打劫，硬拼肯定是不行，只能先答应他的要求，再……
“我可以帮你。”他直接道，“但有条件。”
周皎心里一轻。
能谈就好说。
“请说。”
她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晶核，物资，这些东西她都不难找到，只要不要她和周水水周金金的命——
“我不出去跟别人组队，你也不要让其他人来找我。”方青衡提了个很奇怪的要求，“别人问你，随便你怎么解释。”
“只要让他们别来找我。”
？
就这？
哈？
周皎怀疑自己听错了，“为什么？”
方青衡面无表情，“我社恐。”
周皎：“？？？”
……
孙玉坐在902客厅的沙发上，拿着纸巾擦额角的汗，抖着嘴唇，半天没说出一个字。
罗成志无奈，“所以就是，只跟人家打了个照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