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便会有结果。”赵曦澄收起案上画纸,“时近夜半,我送你回柠月轩。”
“不,劳烦殿下再画一幅画,就画小树林女尸生前模样的画像。”黎慕白把手中的小树林女尸案发现场画递给赵曦澄。
赵曦澄见她目光灼灼,双手固执地伸在他面前,颇有些无奈地接过她手上的画,细看一晌,又闭目凝神一会,然后提笔作画。一刻钟后,一位着白罗衣白罗裙的美人立于画纸上。黎慕白左端右祥,拿出一块丝帕遮住画上女子的面颊,眼底一紧。
“殿下辛苦了!”黎慕白端过一盏茶,笑意吟吟地双手呈上,“殿下请用茶。”
赵曦澄接过,啜了几口,赞这茶不错。刚要放下茶杯,黎慕白忙又狗腿地双手接过去了。
“劳烦殿下再画两幅。一幅与刚画的女子图一样即可,一幅画琴霜生前的模样。”黎慕白放下茶盏,举着画笔道。
赵曦澄顿时就拉下了脸色,凉凉地瞪向她,顿觉刚才那茶被堵在胸口不上不下的。
黎慕白迎着他的视线,忽地冲他一笑,双目扑闪扑闪的。赵曦澄瞅着她狡黠又讨好的模样,心跳莫名快了一拍,不由接过她手中的笔,重又作起画来。
待两人出不梨居时,一股凉意扑面而来。虽已时值三月,但对于位置偏北的京城来说,气温仍稍嫌低。
黎慕白紧了紧身上的灰蓝色袍子,落后半步跟在赵曦澄侧后方。
夜色如一絮绵密的纱,紧紧捂着天幕下的一切。
府中下人已然入睡,四处安安静静的。窸窸窣窣的虫鸣声,趁着夜色的遮掩,从各处循风而出,使人只能闻其声却不见其影。
案子愈来愈扑朔迷离,真相一时难明,江山眉妩图上的诡异诅咒之像,让黎慕白感到前所未有的艰难。
赵曦澄不紧不慢地走着,步履坚稳。王府巡逻的侍卫见到二人,远远行礼后又继续巡逻去了。
黎慕白深吸一口气,仰了仰头。只见大片的云斜斜掩上已至中天的月,银河却是愈加亮皎,白练般贯穿半个天际。
翌日,待她至不梨居时,杜轩杜轶正守在门口,赵曦澄坐在案边准备用早膳。黎慕白见状,心想她这个司膳女官又失职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哪天她就要卷包走人了。
她心虚地唤了一声“殿下”,赵曦澄扫了她两眼,便命她一起用膳。
食毕,黎慕白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殿下,我能看下那幅江山眉妩图吗?”
“你是想看看画中有没有变化?”
“嗯!”
赵曦澄走至靠墙边的一个乌漆雕花什锦格的柜子前。那什锦格陈列着插花的玉瓶、储存香料的汝窑瓷盒、几部常翻的书籍等。赵曦澄打开下层的柜子,搬出一个花梨木长匣子来。
他长匣子把放到案上,示意黎慕白打开。
匣子没有上锁,也没设置密码,黎慕白轻轻揭开盖子一看,是满满一匣子的卷轴。
“江山眉妩图就在里面。”赵曦澄道。
“啊?”黎慕白明明记得他上次是把江山眉妩图放在了藏书室的。
“这些天我拿出那幅图看过几次,后懒得放回去,就随手丢在这些画里了。”
黎慕白果真从一堆子卷轴里找出一个乌木匣子来,正是她之前见过一次的放置江山眉妩图的匣子。只是,她在把那匣子从一堆子画里拿出来时,不小心把一个小卷轴带了出来。
那个卷轴颜色有些发黄,掉到案上后,又骨碌碌地滚到了地上。黎慕白忙阁下小匣子,一把捉住打滚的小卷轴。哪知捆绑小卷轴的丝线松开了,小卷轴哗啦一下在地上铺展开来。
黎慕白一看,小卷轴上画着好些奇装异服的人。她好奇心顿起,遂执起细细一看。只见画中人神情严肃,衣饰百样,正恭敬地做着不同的似是行礼的动作。
“那是我年幼时胡乱画着玩的。”赵曦澄瞟了黎慕白手中的画一眼,咳了两声,“那画中之人是各国春节来我朝朝贺的使臣。”
黎慕白把视线从画移动赵曦澄身上,又从赵曦澄身上移到画上,心道这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看人家年幼时就已能画得此般惟妙惟肖了,而她上次尽全力画的那个侏儒,跟这一比,简直是差了十万八千里。
画中有一高身量的男子犹为显眼。男子相貌端正,仪表堂堂,身着丹辽服饰,在一群使臣中有如鹤立鸡群。
“这种画,匣子里还有好些。”赵曦澄见她一直盯着画,便指了指搁在案上的长匣子,“我连续画过几年的朝贺使臣群像画。”
她一听,立即放下手中的画,又找出一幅泛黄的小卷轴,打开一看,还真是各国朝贺使臣的群像画。随后,她又连打开好几个类似的小卷轴,都是如此。
她记起鲁嬷嬷说过,先帝在位时,庆阳长公主曾与丹辽的使臣七皇子比试过舞剑,并且还赢了。而如今的丹辽帝,正是当年的丹辽七皇子。
“这个春节来我朝朝贺的使臣是就是曾经的丹辽七皇子、如今的丹辽帝吗?”黎慕白指着那个鹤立鸡群般的男子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