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心中一暖。她从未见赵姝儿使用过封号,是以这是她第一次知晓赵姝儿“舒乐郡主”的封号。而她平日称赵姝儿为“姝儿郡主”,其实不刻意细听,跟“舒乐郡主”的发音是有些相似的。
可能也就是如此,赵曦澄等人已默认她知晓赵姝儿“舒乐郡主”的封号了吧!
赵曦澄难得对赵姝儿和颜悦色一次,温言命她对和亲使团“不得无礼”。
黎慕白笑颜逐开看向赵姝儿,不期撞上了赵曦澄投来的沉沉目光。她一顿,视线旋即一移,却见王赟也随赵姝儿来了。
“诸位,本官是大理寺卿,正在查鸿胪客馆刺客案。”王赟眸光如炬,“刺客案我们已有大致眉目,诸位请安心,不日我们便可指认凶手!”
黎慕白心中一动,又一咯噔。难道昨日的击鞠赛事变故果真与鸿胪客馆刺客案有关?那两匹疯马的马腹中已验出了苦马豆的踪迹?
“此言当真?”细封亚成问道。
“不当蒸还当煮?我们的大理寺卿,在京城可是赫赫有名的断案高手,无论什么疑难杂案,只要经过他的火眼金睛,必被他洞察秋毫,见微知著,至于凶手,那更是无所逃遁了。即使是妖魔鬼怪作案,也会在他面前原形毕露······”
赵姝儿口若悬河,王赟在她言语里几乎要成为一个能上天入地的神人了。
细封亚成等人被她的话唬得一愣一愣的,目光在王赟与赵姝儿二人身上来回逡巡。
黎慕白忍俊不禁,见赵曦澄亦绷着唇角,不禁偷偷觑了王赟一眼。
众目睽睽之下,王赟仍神色自如,安之若素。不过,黎慕白还是在他匆匆瞟向自己的目光里捕捉到了一丝啼笑皆非与尴尬难堪。
“谢郡主!”王赟打断了赵姝儿的盛赞,“诸位,关于刺客案的凶手,我们确实已有断论。只不过,为让凶手尽快落网,暂时还不便向诸位公布案情进展。”
“关大人受惊了!”江豫叉手道,“刺客案关系到朝莲公主的安危,和亲使团众人身负保护公主的皇命,还请关大人谅解一下他们的情急之心。”
关固适才虽被细封亚成以刀相逼,然而他作为鸿胪寺少卿,常送迎前来我朝的各邦人士,接人待物已是十分练达。今又见赵曦澄赵姝儿等人在此,知无需再自己出面了,便笑道:
“无妨无妨!诸位的心情,本官很是理解。还请诸位安心在鸿胪客馆住下,赫连将军与朝莲公主在宫中定会得到最周全的照料。”
“关大人宽宏大量,在下机缘之下被朝莲公主聘为临时之师,先行谢过大人!”江豫转身,面向北夏使团,“也请诸位稍安,现凉王殿下在此,你们有何要求,尽可提出。”
江豫之言,让本已准备偃旗息鼓的北夏使团又哗然起来。
“哼!江公子还真是城门大的纸画了一个鼻子——好大的脸面!给你一根鸡毛,你还真当成令箭来使了!”赵姝儿讥笑道,“什么临时之师!那些异邦人捧捧你,就把你捧得连自己姓啥都忘了!吃里扒外,小心最后落个卸磨杀驴!”
黎慕白算是见识到了赵姝儿的伶牙俐齿,同时心底也被赵姝儿的话刺了一下。
与江豫相处多年,她不相信江豫会是这样的人,只是也不明白江豫为何要这样做。又想起昨日击鞠场上江豫那利剑般的目光来,心中疑窦更甚。
心动意动,她的视线不由朝江豫飘去。只见日光被层层枝叶割得七零八落,映得江豫疏朗的侧面,支离破碎。
“郡主误会了,在下只是想让和亲使团的心安定下来,以便和亲顺当!”江豫不卑不亢回道,对赵姝儿的讥讽并未动怒。
“既是如此,诸位有何疑问,尽可提出!”赵曦澄冷睨着江豫以及细封亚成等人。
北夏使团商议一阵,以细封亚成为首,提出让赵曦澄来查鸿胪客馆刺客案,以及让赵暇因昨日击鞠场变故一事向赫连将军与朝莲公主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