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整个上午过去了。
中午,梁韵没让李尚萍做她的饭,早上吃的晚,她不饿。其次罗成还没有回来,她没什么心情。
本想躺一会儿,结果浑浑噩噩的做了个梦,再一睁眼,窗台沿阶发出规律的作响。
水泥地上显出几团湿漉漉的阴影,半空中的雨水中混合着白毛一起飘落。
梁韵下了床,掀开布帘一角,看了一会儿,反应出什么似的,瞬时转身去找手机。
四点多钟...
梁韵打开手机,很快拨了通电话,等着的功夫在屋里走了一圈,空间小,几步路到了头。
电话没有人接,她又翻到聊天框,编辑一句话发出去后,重新坐回了床上。
时间一分一秒划过。
梁韵又看了眼屏幕,仍然没有那人的消息,决定不等了。
雨雪没有她想象的大,落在脸上丝丝凉凉。
梁韵用围巾包住头,从棚子底下小跑到主屋,轻拍了拍门。
“大娘,你...”
梁韵话还没说完,正好碰上李尚萍出来。
她愕然说:“姑娘,怎么出来了?”
梁韵顾不上多说,直问道:“大娘,你这有伞吗,我去找找罗成,他到现在还没回来。”
李尚萍脸皱了下,“我正要去来着,你先回屋,我找找看。”
梁韵见李尚萍手里拿着雨披,直接抽过来,说:“没事,给我吧,您在给我找一把伞。”
“姑娘,你不一定等找到路,要不还是我...”
梁韵打断,“您给我说他从哪个方向走的,我顺着过去试试。”
李尚萍见梁韵态度坚定,不敢耽误时间,折身回到柜子里翻出一把黑伞。
“走走,一起出去,我给你指路。”
“好。”梁韵转头:“我拿手机了,如果罗成回来的话让他给我打个电话。”
“放心吧姑娘,摸不着地方就回来,利川估计一会就能到。”
梁韵招招手,朝着院子当中跑去。
她没让李尚萍跟着一起,地面很湿,外加上她腿脚不好,走不快,一起去反而耽误了时间。
刚开始还好,还能瞅见脚底的平坦小道,越往里走路就开始变得越崎岖。
沿着这条路向前,穿过一片干林子,就是李尚萍说的罗成上午走的哪个方向。
地面逐渐开始黏脚,梁韵抬手拽了拽帽檐,一手攥着伞,一手扶着干裂的枯树皮。
倏地,她脚底打滑,半个身子像向斜侧坡闪了一下。
梁韵手上使了劲,黑色长柄伞的尖用力顶了下地,上身撑了撑,陡然站稳了。
梁韵暗叹一声,同时心里也骂了一句罗成。
这会没什么风,只剩雨丝白毛冲刷着冬日的凛冽。
林子不深,且上面都是干巴巴的树枝,稀稀疏疏的挡不住上头照下来的仅存光线。
梁韵往周围看了一整圈,没人,也没动静。
她没想走太深,里面什么样她没见过,也不会轻易冒险往里头进。
梁韵稳了下脚,掏出手机看了眼,随后心里大概定了个时间,如果还没见到人就原路返回去。
顺着一片空旷视野,低头往下面打量,光秃秃的干林底下有一条暗河。
上面薄薄一层,相似结了冰,不仔细去看发现不了,周边是几块山石头,还有几个不大不小的洞口,再往前,都是一样的场景。
蓦地,前面传来一阵规律的响动。
像是脚底踩着泥土,鞋底打滑咯吱咯吱声。
梁韵探头看了看,半昏不暗的前头隐约显现出个轮廓。
“罗成?”她喊了声。
那声音倏地停住,罗成一颤,几秒后,顿时加快了脚步。
再往前,两人的身影露出在双方视线里。
罗成走不快,弓起的手臂上抱着一头羊,靴子上全是泥垢,糊了一圈,抬不起来。
身上更惨,衣服像被水泡了一样,分不清是汗透的还是雨淋的。
“你怎么过来了?”他有些喘。
梁韵朝他的方向走,本想骂他几句,让他瞎揽苦力活儿,但一看成了这副模样,又狠不下心张口。
罗成见她不说话,边走边打量,松垮的雨披穿她身上不太合身,手里还握着一把伞,忽然意识到什么。
“别动了,待那儿我过去。”
梁韵没听他话,撑开伞径自往他那去。
“你怎么搞成这个样子。”她把伞抬高了点。
一刹那阴影,罗成觉得好像被庇护了,他抬眼向上看,笑说:“我都这样了,打与不打有什么区别?”
梁韵不想搭理他,默不吭声。
罗成应该很累,说话有点喘:“怎么过来了?”
梁韵觉得这人有点烦,非要问这么直白,“要不是担心你,我会过来么。”
罗成敞声笑了,“找头羊而已,能有什么事。”
“你还知道一头羊,你走了六个多小时,我以为你出了什么事呢。”梁韵走他右侧。
一刹那,罗成心软了一瞬,垂眼往下看,女人睫毛扑闪。
罗成轻声,“我在下面那山口走了两圈才发现的,趴在石头缝下底下,主要是抱着它沉,走不快。”
梁韵闻声,转头看了眼他怀里抱着的,这么大,能不累才怪。
罗成见她表情,上身微侧,将怀里的母羊露给她,笑一声,“你看。”
梁韵就瞥一眼,转过头,微不可闻的一声:“它可真不听话。”
听话还能乱跑么,还让人忙前忙后。
罗成笑大了点,意味深长地说:“它这还有着孕呢。”
话落,梁韵又转头瞄了一眼,往它肚子上打量。
看不太出来,这头羊八成有眼力见,知道自己犯错了,乖乖窝在他怀里一动不动。
静默了一阵,罗成突然说:“大多数牧民和羊是有了感情的,丢了都心疼。”
梁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