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从不是世人口中相传的那样不堪一击。
陈香扇微笑着泪眼朦胧,她甚至感到自愧不如。可她甘愿做这一切的旁观者。女使在茫茫中为她引路,“陈娘子,阿郎正在断案。您随我从侧门至内衙。”
陈香扇颔首无言,自侧门而入。
走过与公堂一墙之隔的内衙,偶然听闻几声争辩。
能言的女使时不时回首相望,终是忍不住开口:“听说这前来状告的妇人是我们夫人曾经的师姐。来前儿我在衙门后头听了几句,这夫人师姐见了我们阿郎丝毫不怯,字字句句说的明明白白。要知道,这州衙包括董家老宅,除却我们夫人外,就没有不怕阿郎的。”
“那妇人还真是好样。”
女使的话里话外全是对冯且异的敬佩,陈香扇笑了笑没去接茬。转头再次踏进宝音阁,阴暗的雨帘遮住了留仙厅前孤身坐着的人,陈香扇隔着遥遥听女使唤了声:“夫人。”
冯映秋垂下望天的眼眸,冲连廊上的女使摆摆手示意众人退避。
女使见状俯身与陈香扇作别。
陈香扇眼见着众人退出宝音阁,偌大的园子,便只余下了她与冯映秋两个。
“陈娘子,咱们又见面了。”冯映秋出了声。陈香扇站在连廊上寸步未动,“夫人寻我前来所为何事?夫人可是改变主意了?”
冯映秋摇摇头,陈香扇却看不真切。
她只说:“过来坐。”
陈香扇迟疑着穿过连廊来到冯映秋身边,这时她才看清冯映秋在靠近雨帘的位置搁了两把椅子。陈香扇瞧着她拍了拍身边那把邀请自己坐下,“没什么,就是想找人说说话。”
陈香扇诧异,却还是无言坐了下。
“你们昨儿去找师姐了?”冯映秋的嗓音清脆,就是堂前落下的雨也盖不去她的悠长。陈香扇点头望向风雨中的戏台,冯映秋也与她一同望去,“我真没想到你能说动师姐来为自己讨公道。”
陈香扇闻言回想起昨日的事,如实作答:“我是去找了她,但前来报官这事,是她自己做的决定。我也无权干涉。”
陈香扇明了冯且异能迈出这一步,并非是他们的功劳,是裘某的话激怒了她。在别人看来那段过往是如何不光彩,如何难登大雅,但于冯且异而言却是她最璀璨,欢愉的时光。
所以,她与越然也不过是恰巧顺水推舟罢了,
可冯映秋似乎并不这么觉得,“师姐性子倔,但她这人又特能忍气吞声,这些年为此吃了不少苦。可她就是这般她也不愿接受我的帮助,或许她也觉得我与冯照春一样,巴高望上,如蚁附膻吧。”
“以至于,我每每见她,她都选择避而不见。”
陈香扇回眸看去,竟瞧出眼前那琼堆玉砌的佳人心下藏着许多无奈。
可冯照春几时不是一样?
陈香扇欲言又止,冯映秋又接过了自己的话茬,“其实,自我被纳进董家开始,我就渐渐理解了冯照春。有时候命运的捉弄,大于自己的选择。我也早就看透放下,我唯一的执念也就只剩没能好好唱完那散场的戏。”
“那日我故意不接她的信,是觉得自己没有资格接,同样也是在逃避推脱。我代替不了大家,留仙园亦不是我一人。可直到今日师姐勇敢的出现,以及那天你坚定的眼神,都让我恍然,我为什么就不能踏出那一步呢?”
此话无解,陈香扇回首将冯映秋凝望,可她却起身道出一句:“所以,我想请你帮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