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门外。”默藏如实回答。
秋善仁摆了摆手,“将人请进来吧。”
“是。”默藏退出了门。
来到门外,默藏打量起陈香扇与霍满金,“请问哪位是画师?”小道士闻言伸出手掌指向陈香扇,默藏抬脚上前相邀,“那请您随我入道藏阁。”
陈香扇依旧颔首无言,她前脚跟着默藏登上台阶,霍满金后脚便要紧随而入,可他还未跨门就被默藏出言拦下,“道长只邀了画师一人,能汇,带这位去栖霞斋小坐。”
“缘何不让进?”霍满金似有不满。
“请您理解,这是道长的吩咐。”默藏亦是不肯让步,他其实并未挑破是因霍满金身上杀生债太重,才不能入这道藏阁。如此,也不过是想留些体面。
陈香扇瞧出其中端倪,出言解围:“霍叔,您一路辛苦,就到栖霞斋好好休息,这里交给我。”
但陈香扇的面子他总也要给上几分,霍满金狠狠看了默藏一眼转身离去。
而后,默藏领着陈香扇进了道藏阁后,便退了出去。
剩下陈香扇站在秋善仁身后,可他不言,陈香扇也不语。残破不堪的道藏阁中,只闻呼啸的风鸣与绕梁的鹤唳。
陈香扇沉默着抬起头,一眼却将百年望穿,她怔怔上前,不敢触碰画中的美,她只能仰望。道藏阁中昏暗的光线压抑不住精致的线条。以匠人之心倾注而出的作品,叫陈香扇肃然起敬,她深深被眼前的平画吸引。
“这是白顶山人的真迹。”
陈香扇只一眼便认定。
没人能想得到,百年后还能有人一眼认出了他。
“你竟认得出?”秋善仁感到不可思议。
陈香扇用眼眸仔仔细细描摹他存在过的痕迹,“白顶山人是生来的画者,可他一生不得志,临死之前将毕生心血都留进茅屋火海,留在了自己身边,后来留存于世的画作大多是生前相赠友人。其中的一副《山语图》我有幸得见过,至此难忘。真没想到,他竟曾在这里留下了不朽的印记。”
“你师从何处?”秋善仁发问。
陈香扇痴迷于平画散出的光芒沉沉应了声:“蓬莱陈氏。”
一句话得以解惑,曾经一方罗盘卜出的荣华,重新因一支画笔而辉煌。陈氏的光辉不曾因为乘南的覆灭而减弱。秋善仁知道,眼前人便是能接替前人将这幅平画延续下去的人。
秋善仁转了身,“即使如此,这幅画就拜托先生了。”
陈香扇收回动容目光刚想开口作答,便被门外的通禀声扰乱,她只听:“道长,山下有人要私闯山门。”
“何人不知规矩?”秋善仁蹙眉推开了门。
前来通禀的人摇了摇头,“不知,咱们的人问其缘由?问其从何处而来?此人只说是从长安而来。”
陈香扇猛然一怔,长安……
越然是你吗?
恰是此时观门外一阵骚乱,陈香扇顾不得其他,从道藏阁中狂奔而出。秋善仁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百思莫解,随着观门被破开的声音传来,陈香扇放缓脚步,踟蹰在灵官殿外遥遥看向那不请自来的人。
陈香扇觉得那人身上透着某种熟悉的感觉。
随后一双眼睛从厚重的斗篷下渐渐向上移,直至一整张暇白的面庞露出时,周身却已被无量观的人团团围住。可就是这样隔着遥遥,那人还是痴痴望向了陈香扇。
只瞧那人退去兜帽,撑着最后的力气念了句:“先生……”
陈香扇万般惊愕看向那张困在门下的脸,下意识唤了声:“半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