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秋颖跳了起来,“金先生,你来了。”她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站了起来,很自然的接过那个金先生的手包,低声问“没喝多吧。”又马上安排服务生换普洱茶来解酒。 宛琴和之遥也都傻傻的站起来了。 之遥有点发呆,原来这位就是秋颖的男朋友金先生。她知道金先生年纪不小,但是,没想到,金先生的头发是花白的,看上去少说五十岁。当然,他很高大,而且看着很儒雅帅气,银灰色的头发略微有一点长,细长的眼睛,挺直的鼻梁和薄薄的嘴唇,一笑居然有两个深深的酒窝。他穿着一套深灰有斜纹的西服,裁剪得体,好像西装就长在他身上那么自如。“秋颖,还不给我介绍你的妹妹们?”他带着淡淡的港台口音,但是,普通话已经算非常标准了,声音很有磁性也很悦耳。 秋颖有一丝娇羞,“这是宛琴和之遥,这位是金先生。” “金世恒。”金先生和她们一一握手,他的手很柔软也很温暖,一看就是没干过活的。之遥礼貌的对金先生点点头,她注意到金先生和她们握手都是很轻的触碰一下,就松开了。如果以前,她肯定觉得这个人不够意思,不实在,不过,工作几个月后,她知道,这边管这个叫绅士手,是礼貌的象征。 金先生坐下和她们一起吃东西,因为菜已经都凉了,秋颖又叫了一些炒菜和热的饺子。 “刚才和同事喝酒,基本上没吃东西,见谅。”金先生对宛琴和之遥解释后,就埋头吃了一碗斋面和几根青菜。 之遥没太在意金先生,而是开心的吃起了饺子,白菜猪肉,她的最爱。 宛琴也吃了不少,唯独秋颖,只吃了两三个。金先生的到来,令她们都很拘束,金先生也察觉了,便从包中掏出了一个拍立得,“今天过年,不如我们拍一些照片吧。” 宛琴立刻被拍立得吸引,咋咋呼呼的给大家拍照,大姐和金先生,大姐和之遥,她和之遥,她和大姐,姐妹三人,最后,还请服务生给大家拍合照。一时之间热闹了不少。拍立得就是这点不太好,出来的照片,不一定每个人都拍得好。最后,只有几张大合影是所有人都没闭眼睛,表情还不错的。只能一人一张大合影。 守岁的时间到了,大家祝贺着新年,金先生拿出了红包,每个人一封,之遥拿在手里,厚厚的一叠子,估计好几千。宛琴也开心的笑了,毕竟,开年就是一笔收入。 金先生的司机开车送宛琴和之遥到村子口,载着秋颖和金先生离开了。宛琴和之遥往自家走。 “二姐,你说大姐和金先生会结婚吗?”之遥一直没敢问大姐。 宛琴看看之遥,“小妹,你可别问大姐啊,金先生有老婆的,只不过在外国。”她看见之遥长大了嘴,叹了口气,“大姐之前有一个男朋友,不但脚踩几条船,还骗光了她的积蓄。大姐还怀孕了,走投无路,是金先生帮了她,所以,后来就跟了金先生。你也看见了,金先生那么老,秋颖和他,主要是感激他,金先生身体不太好,秋颖主要是照顾他日常起居。怎么说呢,大姐以后结婚肯定不会和金先生的。” “我在老家就听说过,好多香港人,都有老婆,然后来鲲城工作,又找一个,叫包二奶。”之遥轻轻说,她垂下头,她有点不知所措,鲲城的很多事情,她都不太能接受,包括男女之间那种偏于随便的关系。但是,秋颖是她最爱的姐姐,她也说不出什么。 宛琴冷笑了一声,“之遥,你就是个温室的花朵,你不知道社会多险恶。鲲城这个地方,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大家都是笑贫不笑娼,你看不起大姐,我知道,但是,你不许对大姐不敬。” “我没有看不起大姐,只是我之前不知道,所以一时,没想到。”之遥瘪瘪嘴,她很少被宛琴凶,宛琴从来都不会凶她,哪怕是她们小时候,在姥姥家见过一次,那会儿,宛琴还是她表姐的时候,宛琴都很护着她。 看着可怜兮兮的之遥,宛琴叹了口气,这个小妹,从小被保护得太好了,“好了,不怪你。我知道,你一时接受不了。” “那个金先生挺和气的,看着也是好人,我刚才还觉得,虽然看着他挺老的,但是对大姐好,也行。我只是不知道他还有个老婆。”之遥小声嘟囔着,“我怕大姐吃亏,你忘了,上次那个打小三,好吓人。” 宛琴看看之遥,“我听大姐说,金先生和他太太都分居十几年了,那么多年一直一个人在这边自己生活。他太太带着孩子在美国,其实和离婚也差不多。只不过,好像他们有个孩子身体有病,所以,一直没离婚。金先生是个好人,一直把赚到的钱都给家人用,负担子女和太太在那边的生活开支。大姐心软,金先生帮过她,所以,她就安心照顾金先生了。” “那,大姐更得替自己想了。大姐太善良,一直照顾我们,我担心她不好好找个对象,将来,金先生老了,她怎么办?” 宛琴笑了,“你还是好好顾着你自己吧,大姐那么厉害,肯定会好的。”她摸摸之遥的脸,冬夜的鲲城还是有点凉意的,“二十二岁了,你好好的。” 之遥听到最后一句,用力点点头,“我会好好的,二姐,你也是。好好的。”说着又有点想哭,她不会再过生日,但是,依然记得今天是她的生日。 大年初一,大吉利是。三姐妹都要好好的。 柴云扉的春节是在纽约自己度过的,大年初一,他上班的最后一天,明天,他就辞工回旧金山的家了。去年底面试的建筑公司,已经给他offer,他可以二月中去上班,也就是说,他今年可以好好的过一个春节,虽然除夕和初一不在家,但是一直到十五,他都在家。公司在洛杉矶,离家不太远,他可以两个月甚至每个月都回家一下。行李早都打包运去洛杉矶的公寓,他在那边的学弟帮忙租的,据说已经打扫干净,可以拎包入住。他纽约的房子也托给了租赁公司,虽然他不打算回来纽约,不过,他还是中国人的老传统,有钱就买房买地。这个房子是老金出钱,庆祝他研究生毕业在纽约工作,一次性买给他的。也算是老金对他常年不在的一种补偿。他虽然很老金不睦,但是倒是不反感他给他钱。 LA的工作薪水不错,他也升了职。在美国习惯了,唯一不舒服的就是华人的地位,无论你多优秀,总归是有个职业的天花板,这一点,虽然无形但是却能够充分感受到。LA这个公司就还好,工资高了不少不说,还有亚洲部门,所以,在总部的华人也还是有升职机会的。 云扉到家的时候,是周末的下午,妈妈带着云岩出门散步,云岫正好在家。她就在旧金山读书,周末正好在家。 “大哥,你回来了?”云岫正在煲电话粥,看见云扉回来匆匆收了线。 云扉笑着看着云岫,“你不用去party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