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眼睛,稍稍调息一下自己体内混乱的真气,一阵阵剧痛让她遍体渗出冷汗,她默默忍住,缓了一口气,觉得虽然全身痛软,但体内的气息、经络,渐渐调回正路,五腹内好受了不少。她于是吃力地移动一只手,慢慢地将手指放到楚天河鼻下,当她感到了他的鼻息,她的心里一阵欣喜——他还活着。但他的气息尚弱,估计也受到了震荡的冲击,一时还处于昏厥。绿玉儿挣扎而起,从怀里掏出两丸儿祖传的内伤药,一丸塞到天河口中,轻柔他的喉咙让他咽下,这才自己服下一丸儿。
绿玉儿再也没有力气动弹了,于是两个人就这样躺在那里——绿玉儿把两手放在楚天河的胸前,感觉她的心脏的有些虚弱的脉动,迷离的望着上面的天空渐渐地云卷云舒,继而模糊成一片亮亮的幕布,她耳边忽然听到马儿的嘶鸣和马蹄的嗒嗒声,但这一切又渐渐远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绿玉儿听到那熟悉的声音远远地飘来,和着耳边的清风,她悠悠的睁开双眼——见他模糊的脸伏在自己的面前,几缕头发垂在自己的脸腮上,麻痒痒的,他嘴巴似乎在一遍遍呼唤着自己
“——玉儿——玉儿——玉儿——”
只是那声音好像好虚弱,好遥远——当绿玉儿感到脸腮上有他湿湿的泪滴落下,他的脸终于在她的眼里清晰起来——那是一张焦急、深情、而又忧伤的,继而又被惊喜淹没的脸——
“——玉儿——我的玉儿!我们终于见面了!”
绿玉儿感到身体一阵收紧,——她一下被天河紧紧搂在怀里,
“这回我们可以在一起了,永远不分开,不分开——”她听到他颤抖的声音,几滴泪又落在她的额头上——
“天河——”
绿玉儿微弱地叫着,举起手臂,用纤纤玉指抚摸着天河满是胡茬的下巴——
天河扶住她的手臂,吻着她的指尖儿,动情说道:
“我就知道你一定在等着我——我们是三生石上注定的缘分,是生生世世在一起的——”
“——天河——你——你怎么这么傻?”绿玉儿百感交集,不知从何说起——
“——我知道——我知道,你一直在等我——玉儿,是我不好,是我害了你,你怪我么?——”楚天河不待绿玉儿说下去,就满怀歉疚的说着,
——绿玉儿望着他,不知所措地摇着头——楚天河却把他搂得更紧,贴着她的脸道:
“好玉儿,我知道你不会怪我,可我怪我自己,恨我自己,我早该明白,没有你,什么对于我都无意义……”
“可是你——你知不知道——我希望你好好的活着,好好地活着……可你却……”
绿玉儿说着泪水无声滑落两腮。天河一边用手轻轻为她拭泪,一边安慰似的说道:
“玉儿!不管怎样,我们能在一起就好,楚天河不能没有绿玉儿好好活。”
他忽然抬起头,环视四周,朗声说道:
“玉儿!你看!老天爷对我们不薄啊!没想到在这另外一个世界里,我们还真的能在一起,还能有我们的青螺山、关雎洲,玉儿,我们魂归在这里,真是死而无憾了!”
——绿玉儿闻言,恍然心碎,原来这傻子以为自己已经是个鬼魂,不由得玉儿心中又感动又好笑,一时激动,心口热流翻动,针扎般地痛楚起来,忍不住清咳两声,却喘息笑道:
“——好傻的天河,你以为我们都是到了阴曹地府了么?你看看那山边的日头,可是地府里有的?”
天河闻言梦醒,但见青螺山头一轮红日冉冉升上去——他愣怔片刻——
“难道……难道——我们都还活着?”他懵懂的望着苍白虚弱的绿玉儿——绿玉儿深深点头,不觉欣慰的泪流,她举起手臂,指着远方——
“你看——”这时,传来远处马儿的轻轻响鼻声,望去——山坡处,小火苗和清风正亲昵地在一起,在它们的旁边还有一匹黑色的骏马低头默默吃草,那是贪吃的“小清风”。
在看那青螺山脚处,正缕缕飘起人世间的炊烟——两个人都长出一口气——真是生死依依恍如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