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近的御医诊治,恐怕连太子都不知底细。最近,就更是严不透风。”
“这么说她的病还不轻呢!”
“我费了好几番周折,因为有个御医是我们家祖上的奴仆出身,才会得了我的好处说出实话来——”
王妃将身体凑向二皇子,她雪白的身子裹在丝绸的睡裙里,像条游曳的人鱼。
“他说,他得了什么邪毒攻心的病,怕气、怕喜、怕忧、怕怒、对了,最怕的是惊吓;还有啊!这个病呢好的天还好,要是太酷热,太闷湿、都容易加重,劳神不得,忧虑不得,饱食不得,饥饿不得,哎呀呀!简直是没法过活的病,又没有什么根治的法子,只能慢慢调养,人也会越来越虚弱的。怪不得她一直没怀上孩子,这身子骨哪行啊!就现在这样子恐怕……唉!忧劳伤身啊!我可要没心没肺地活着,要不然小命不知什么时候就难保了!”
敏若说着,真的显出没有心肺的傻劲儿来。我要睡觉了。吃得饱睡得香可不就是福嘛!可怜的人儿!皇后的苦心也不知会不会白费!”
说完真的竟困得不行了,倒头就睡去了。
二皇子给她盖好薄被子,自己也慢慢将身体放平,闭目养神。其实,王妃敏若何曾睡着?她若没心没肺,还能当王妃吗?只不过喜欢藏慧于内罢了,他知道二皇子这些日子,心事很重,他胸中的欲望就像炭火,越是用一层层柴薪去压,越是会有一天要翻出熊熊火焰。几日来他焦灼不安,他对她的爱,难说是真爱还是利用,她不在乎,她是一个明智的女人,知道怎样更好地掌管自己的命运。她和二皇子非常默契的是心照不宣,她从来不多过问,但她却能恰到好处地领会他的心思。她只到达他允许她到达的哪个合适的位置。这是她的智慧。
二皇子假寐在红鸳帐里,微微蹙着眉头。这时候他的思绪却在编织着一张网。他像一个心胸广大的蜘蛛,想用它的网网住整个天空。其实他每天每夜都在编织着从不知疲倦。他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实情和时机作为加宽加密这张网的丝线,他仿佛已经隐约看到这只网已经成型了,他有几分按耐不住。他觉得自己天生就是个王,他非常鄙视他的兄长,那个懦弱、敏感又毫无气魄的太子。难道单凭他是长子就理应坐在太子的位置上吗?治理天下岂止想读读诗文玩玩女人那么简单?执掌天下就需要像他这样雄才大略,恢弘霸气的,可是他已经压抑这种胸襟多少年了,他痛恨这种压抑抱负的生活。但他还是能够告诫自己“隐忍”不到最后一刻他绝对不会迸发内在的能量的。
但他现在的心里有所焦虑的是:一切他所设计安排的似乎并没有预想得那么令人满意:他谨言慎行,克己复礼,一点一滴的在皇上皇后面前积累自己的人品形象,亦步亦趋的往父母心中的那个位置攀爬。可是,父母的态度依然模棱不清,特别是在他精心的安排皇上的出宫遇刺之后,皇上对太子的态度似乎还是保护加维护,难道皇上对于行刺之事已经有所怀疑?难道自己三年来用尽心思豢养的最靠得住的杀手会出卖他?或者这江湖高手也会怕死惜命办事不力?如果这件事有了破绽,那么这一步险棋可就完全让自己处于危险境地了。他心中着实忐忑,谁然觉得自己做得密不透风,一直是藏而不漏,但是自己必须做最坏的打算防患于未然。他告诫自己要静下心来,现在的局面对他和太子都是迷蒙混沌,千万不可操之过急的露出什么马脚反而帮助了对方。
可是,另一个声音在他心中马上反驳,如果以消极的等待来面对一切,难道你能等到天上会掉下馅饼来不曾?
他翻了个身,将手臂打在额头上。遮住自己的眉眼,他要好好捋顺一下脉络局势。最后还是决定按计划进行,他不是一个被动的人。他可以把自己埋得深深的,但绝不会一动不动的等待,他不相信天命,他相信的只有他自己的人为,而且他坚信:他就是那个天命之人,一切都会是他的。江山、美人,他要行使那至高无上的王道。
他感觉到,在他和他的兄长之间,还差一点点力量,就会转机,他要瞅准时机用小手指轻轻点上这一点力,但就这一点力可能就会山崩地裂,也许就会一切明朗。他还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时机。为这个时机他必须等待,耐心等待。只有这样,一切才能天衣无缝顺理成章。
于是二皇子想着想着才睡着了,多少天来他都用这样的方式入眠并不见效,可是此时,也许是因为刚才的宣泄,释放了他内心的焦虑,他竟然真的睡着了。不但睡着了,而且还做了一个美丽的梦——一个飘逸的美人在他面前美轮美奂的舞着,舞的星辰如雨,祥云绽放,只是那美人飘飘渺渺,始终不曾与他目光相接,视他为无物。他正待生气,拉过她的飘忽的广袖——美人转过脸——那是绿玉儿的脸,嫣然一笑,恍惚间,却见美人飘然而去——身边竟然多了一个楚天河,他们手儿相牵,从他的面前凌空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