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断头台上,岿然不动。他身后事两个魁梧凶悍的刀斧手,直叉两腿,双手合抱着鬼头大刀,睥睨着眼前一切。
一声炮响,云霓跳下鉴斩台,走到楚天河面前含笑问道:
“此刻是不是想念她?别着急,我特意预备了两副家拾,也许一会她就回来陪你了。”
她用眼神指了指另一副断头桩。古怪的说。楚天河面无表情目不斜视,只看着天边,仿佛除了那里能放下他的思绪,没有让他感兴趣之处。云霓悻悻然反剪着双手在楚天河眼前晃荡——
“这里血腥,公主还是请回!”
楚天河终于冷冷地说。
“我就喜欢这味儿!刺激!”
见楚天河说话,云霓又开始兴奋。转头看了看人群——
“她怎么还不来呢?你们不是同生共死吗?看来不过如此,可悲可叹啊!绿玉儿来了没有?楚天河就要被砍头了,怎么也不来送送?哈哈哈!看来你只是个贪生怕死薄情寡义的俗人!”
“住口!不许你信口污蔑她!”
楚天河满脸愤怒,
“公主请自重!”
云霓却不顾,
“绿玉儿今日你不来,明日我天涯海角挖地三尺也要把你找到。”
“无需挖地三尺,本人近在眼前。”
一个声音穿过嘈杂,声音不大,却如泉水里过滤出来一样干净清晰,带着女孩家的甜美清澈。一个影子如白莲花绽开,旋转着掠过人们头顶落到台上……
所有人惊呼,目光所及是她飘然绽放般的潇洒一落——
只见:一个袅娜的白衣身影出现在断头台上,悠悠然走向前去,凌波一般。只见她虽然是头戴半开幂罗,面遮半边青纱,但只露出半边脸,也已经叫人赞叹惊艳无比,加之那坊间的传闻,又增加几分神秘色彩。所以众人无不心中叫一声:“奇女子”。但见:淡扫峨眉青螺秀,娇羞眼目秋水明,天生丽质柔无力,清奇玉骨凝霜虹,行止犹如云上过,态度宛如柳下风。
楚天河一见玉儿大惊,也是心中暗想:“她怎么还是来了?也罢,我们都没按对方的安排却随了自己的意愿选择,能这样的一致,也算圆满。”
绿玉儿悠然而立,与楚天河四目相对微微点头。看来两个人早有默契,生死契阔坦荡面对。
楚天河道一声:
“玉儿!你怎么还是来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你要替我游遍河山……”
绿玉儿嫣然一笑,
“我不来,我怕我忍不住冲天一怒,血满京师!还是罢了吧!同你一起上路岂不更好!”
楚天河深情望着她,
“也好!”
于是他们四目相对,再无其他……
此刻穆旷和陆天成头脑訇然一片:绿玉儿怎么会赶回来?难道我们的计划哪里出了纰漏?
原来太子暗中也参与了陆天成计划。先将玉儿迷倒,送走。然后鼓动人们制造声势,动摇皇上决心。但是他们一个是太子,一个有百口人命的家室,不能挺而走险劫法场,只能尽最大力量拖延,寄希望于皇上的爱才之心,赌公主的深爱之情。他们知道云霓公主的性子,刁蛮但义气,撒够了火气后,如何能看着相爱的人身首异处?可是,绿玉儿一出现,是事情的一线转机便化为乌有了——因为女人的嫉妒心毁坏力是无限大的。无疑绿玉儿会刺激这毁坏力增长!何况一看两个人深情款款,无视生死的情景,即便是此刻的穆旷也是妒火中烧,恨不得马上砍了楚天河!
果然,云霓见了玉儿分外亢奋,朗声道:
“好!既然要同做刀下鬼我成全!”
台下人声鼎沸!
“不能杀!楚大侠和杨少侠都是英雄!是好人!不能杀!”
绿玉儿上前一步,秉手道:
“今日我来赴死,但要死个明白!我要自己验明正身认祖归宗:
我乃前陈大将军之女欧阳晓月。故国已亡,零落至风尘,并不曾自弃其身,亦不敢因余恨扰太平,唯以自由江湖为念。隐姓埋名只为苟且偷生。今天坦然身份,愿与楚天河同赴泉台,亦算坦荡做人,认祖归宗,死而无憾。”
“好!欧阳少侠!坦坦荡荡是英雄本色!巾帼不让须眉!”
云霓叫了一声好!恰此时第二声炮响。云霓于是喊一声:
“拿酒来!”
随即一个衣冠斯文的人手捧酒具踉踉跄跄地从台下的围观群众中走上来——他一手端着杯盏酒具,一手确不忘整理一下自己被拥挤的人们弄乱的衣冠。有点跛脚地走上前——
“楚兄和一杯酒吧!”说话间已是哽咽。
“好兄弟!今天难为你没忘这断头酒!”
楚天河一饮而尽,拍拍他肩膀,
“兄弟保重!”
肖子武郑重来到玉儿跟前——
“也敬您一杯!嫂子!”
他说完双手举杯过头献到玉儿面前。云霓怒目圆睁地瞅着他——
“什么嫂子,你走开……”
她刚伸手想把酒杯推开,不料一只纤纤玉手猛然抓住她的手腕,玉儿冷冷瞅着她说:
“这酒我喝。”
随即夺过酒杯送到面纱里面,缀饮了杯中酒。
“好!我也来敬你们一杯!”
说着早有人递上酒来,云霓先对楚天河说:
“楚天河,我敬你,毕竟你……不说了,都在酒里……我们——两讫了!”
说完她一扬头,先干为敬。楚天河点头亦饮。云霓再递向绿玉儿——
“欧阳晓月!请——喝了这盅酒,刀下不害怕。”
她说着,嘴角微倾,露出不屑。绿玉儿玉面冷冷并不去接她的酒——
“不必,我有什么好怕的。”
“你什么都不怕,就怕喝我的酒吗?”
云霓挑衅问,玉儿闻言也不答话,竟自拿了酒饮了。此时,第三声追魂炮响全场心惊。只听鉴斩台宣旨——
“午时三刻到——行刑——”
太子穆旷颤抖的手拔出执行令千钧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