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让她别怪自己也不要迁怒任何人,可她没有迁怒楚擎天,那本就是他的错,也是她的错。
若不是因为楚擎天,没有人会和她们母女过不去,更不会有人来绑他们。若不是他让她不得自由,又不告诉她缘由,她就不会拉着母亲糊里糊涂的往他对手设好的陷阱里跳,害得母亲为救她失去了性命!
是她自己和楚擎天一同害死了母亲,她无法原谅自己,更不可能原谅楚擎天。
母亲的死,让她不久前才下定决心和他好好过日子的心绝望了,他的爱抵消不了母亲因他连累而死的事实,更无法弥补她失去的母爱。时至今日,她已无法平静面对他,他们之间横亘着的是母亲的命!
在手术室外等了将近二十分钟的楚擎天,终是忍不住推开手术室的门走了进去。即使早已猜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在亲眼看到已闭上双目的丈母娘和站在旁边一动不动的瘦弱身影时,他的心还是直往下沉:终是走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这一步。
楚擎天来到王安然身后,伸手抱住她,支撑着她那摇摇欲坠的单薄身躯,沉痛道:“然然,对不起,是我没有保护好你和妈。”
王安然放开母亲的手,双手把楚擎天抱着她的手扯开。缓缓回身与他对视,此刻,看着近在咫尺的人,她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如此的恨过他。
哪怕是在她知道楚擎天夺了她清白的那个早上,她都没有如此的恨过,那时她有的只是伤心绝望和自责,而此时才是真真正正的从心底深处涌出的怨恨。
看着楚擎天,她竟无法开口说出她对他的怨恨,就像看着母亲的遗体,她竟无法哭出声那般,原来痛到极致和恨到极致都是同样无法出声言说的,只是她的眼神早已说明了她对楚擎天的怨恨。
楚擎天看着蓄满泪水的王安然,她眼中的淡漠疏离,还有连泪水都掩盖不住的恨意。他的心不自觉的颤了颤:她恨他,因为母亲的死,她恨上了他。
曾经的她也恨他怨他,可更惧他。而现在她眼中只有全然的恨,再没有了其它情绪,没了对他的惧怕,是否就表明她已不再任由他掌控?
楚擎天心慌道:“然然,我知道对不起你和妈,但请你别离开我。”
王安然张了张嘴,竟然还是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她漠然绕过楚擎天,缓慢往外走……
楚擎天亦步亦趋的跟在王安然身后走出了手术室,若是在平时,他早就不管不顾的上去抱住了她,可此刻他竟然发现自己不敢上前碰触她。从刚才她扯下他的手开始,他就有种要失去她的感觉。
“然然小姐。”迭香迎上前来,本想扶住步履不稳的王安然,可她却避开了她,继续木然的往前走去。像个已经没了思想,只知道重复着一个动作的机器般。迭香无奈的回首看着看到她后就已停下脚步的自家老大。
楚擎天担心王安然这样往前一直走下去会滚下楼梯,见迭香拦不下人后,他大步冲上前去打横抱起王安然:“然然,我们回家,你累了,要回去休息。”
“啊……”王安然尖叫一声后,开始疯了似的撕扯拍打起楚擎天来,他本就把衬衫脱给了她穿。来到医院后根本顾不上换上别的衣服,此时他身上还只是一件内衣背心,很快他脸上身上就留下了王安然抓挠的一道道血痕……
尽管如此,楚擎天还是没有放下王安然,只抱着她,任由他在自己怀里发泄。
王安然突然四肢同时用力挣扎,楚擎天没有想到已经发泄一通的她还有那么大的力气,竟让她从他怀里挣脱往下掉……
“然然!”楚擎天惊叫一声,双膝果断跪地矮下身去双手一托,堪堪接住王安然下坠的身体。
“别这样,然然。”楚擎天再次将王安然抱起,这一次他把她紧紧拥在怀里,在她耳边祈求道:“不要用伤害你自己来报复我,你可以打骂我,但是千万别伤害你自己。你这样,我会心痛,妈也不会走得安心。”
妈?失控的王安然这才想起,她答应过母亲自己会好好的,孩子也会好好的。她怎么能为了挣脱楚擎天就伤害自己的身体和孩子呢?孩子可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血脉至亲了!
这一次,王安然没有再挣扎,而是像个木偶人般,任由楚擎天一路抱她下楼,上车出了医院,甚至是在车上,也任由他抱着不再反抗。
回到别墅后,楚擎天也是一路抱着王安然上楼回到他的房间,他把她放在床上,本意是想让她好好休息。
可王安然的身体在接触到那张大床时,就翻身往平时楚擎天睡的那边滚去,手摸向他的枕头底下,却什么都没摸到。
“然然,你是在找这个吗?”楚擎天手中拿着一支□□,递到王安然面前。
王安然翻身跪坐在床上,一把拿过楚擎天手中的枪就上膛,她看他做过,知道开枪之前要上膛。而后双手握枪抵在他的胸口之上……
“然然,妈的死,我知道你很伤心,也确实是我的疏忽造成的,但你真的就恨到要杀了我吗?”楚擎天平静的看着王安然,仿佛此刻被人拿枪指着的不是他。
回答他的,不是王安然的声音,而是她双手握着的那支枪,被她扣下扳机后的咔嚓声。
随即两个人都愣住了,楚擎天自然知道自己的枪里没了子弹,他愣住是因为不敢相信她真的会对他开枪。
而王安然愣住是因为枪里没有子弹,她再次眼中含恨的冷冷看向楚擎天,似是在嘲讽自己再次被他用一支没有子弹的空枪给骗了。
楚擎天也一脸痛心的看着王安然,第一次,从他嘴里说出的话竟是那样虚弱无力:“然然,就因为我的疏忽害死了妈,你就真的这么恨我,恨不得要亲手开枪杀死我才解你的心头之恨吗?”
王安然把手中的枪砸向楚擎天,然后下床赤脚走出了楚擎天的房间,漠然走向母亲在这里时睡的房间。她推门进去后反手锁上房门,然后爬到床上躺下,身子蜷缩着,睁着无神的双目盯着某一点。无论身心,她明明已经疲惫至极,可就是无法闭上双眼入睡……
门外的楚擎天,手握在门把上却打不开那扇门。他有钥匙,但没有用来打开那扇门,而是静静的站在门外。此时门里门外就如同一道分界线,他走不进去,而她不愿出来,一扇门把他们分隔成了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