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荆棘 炁存在于宇宙万物之间,炁,即是宇宙。 炁可以任意转换为强力、弱力、引力、电磁力中的一种,炁也可将它们整合统一,就像是一根弦,串起了珠子。 炁无处不在,炁取之不竭,炁没有尽头。 但最初,我们往往是从自身开始,自细胞的每一个微观粒子中找寻它,挖掘它——而在此之前,我们需要拥有「炁感」。 炁感始于「灵台」,这是一个形而上的概念,有人将其描述为意识,也有人将其描述为灵魂。 总之,灵台是一个每个人身体中,既存在,又不存在的地方。 对太阳武士来说,灵台是脚踏车的踏板,启动它,炁便会从身体中涌现,按照名为「经脉」的特定轨迹,在身体中流淌,周而复始。 在这流淌的过程中,一部分炁会重新融入身体,强化他们的血肉,使身体自内而外的,全方位的更加强大。 更强的肉体,便能榨取更多的炁,而更多的炁,便能操纵更多的力,这和一个人吃饭举铁锻炼身体没什么差别,吃越多饭,举越多铁,就会变得更强,就能吃更多饭,举更多铁。 所以一个太阳武士的强弱与其身体素质成正比,但血肉凡胎终究还是有其极限,碳基生物无法突破自身肉体基本粒子的局限。 所以太阳武士的炁量存在极限,即便炁无所不能,但他们无法拥有那么多的炁,去无所不能。 而安纳金则稍稍有些不同。 同样是炁感自灵台萌发,同样是自身体中榨取出炁,同样是顺着经脉流淌……但却没有周而复始。 所有的炁顺着经脉涌向了脐下三寸,如同海纳百川。 内视之中,那滴水变成了先前的两倍大小,消耗然后再充盈,是一种锻炼的方式,但和太阳武士不同的是,他的炁,储存下来了。 这是自他身体中榨出的一滴水,总有一天,会变成大海。 睁开双眼,安纳金感觉到了一阵眩晕。 对太阳武士来说,打坐冥想炼炁,会使肉体与精神得到充盈。 而对安纳金而言,这一过程只能缓解大脑的疲劳,同时,会对体能造成极大损耗。 还是需要睡眠啊。 可他扫视这纯白的房间,这里,并不是能让他入睡的环境。 活动了活动手臂,看向空空如也的墙壁。 个人芯片在进来的时候已经被拆走,医生告诉他那东西粘了辐射不好处理,公司会替他换一个。 所以现在安纳金完全和外界失去联系,不过他还是知道,现在是103年7月28日,早9点13分。 尽管失去了个人芯片,可信息板就在眼前悬着。 水滴让他已经不需要那东西了,初次校准后,他的生物钟和盖亚9号同步,绝对精准。 回到夜枭城已是前晚的事情,另一组黑袍子将三人接到了海德拉的疗养中心。 首先是清除体内残余辐射,这也是为什么安纳金会被安置在隔离病房的原因。 然后是进行肉体的修补,这对海德拉来说是举手之劳,只要没有脑死亡,顶多就是换个身体的问题。 最后,便是调查问询了。 因为紫罗兰的关系,这里的人对安纳金还算客气,可直到现在,也没有人来问过话。 残余辐射在昨晚就已经清除得差不多了,医生告诉他还需要观察12个小时,但安纳金知道,事情不是这样的,辐射的损伤观察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就算目前看起来没问题,可之后会不会有后遗症,谁也说不准。 再留我一晚,是那位夜枭城行为调查部部长,荆棘先生的意思。 他的风格就是这样,把人晾着,让人烦躁。 安纳金看向电子时钟下的纯白墙壁。 想必,你现在就在那面墙后看着我。 ----------------- 荆棘的确就在那面墙后,这是个寸头方脸,个子瘦高的男人,他看着安纳金‘看向’自己的双眼,挥动手指。 信息板上弹出了一份任务报告。 是关于小吉米的。 当前夜安纳金三人走进这栋楼里时,他扫了一眼,便让手下先去问询小吉米,至于安纳金就先晾着。 那个三手帮的小菜鸟倒豆子般把事情全说了,虽然细节上有些差异,但总体和紫罗兰的陈述吻合。 然后昨天晚上,他就让人把小吉米放了回去,跟在后面,再监视一晚。 现在的报告是,没有异常。 ——他倒也不是怀疑紫罗兰,怀疑这次任务。 他只是在第一眼见到安纳金的时候,觉得有点……不对劲,可又说不上来为什么。 想了一晚上也没想出来,所以今天一早他就过来了,他要亲自问。 开门进入的那一瞬,他捕捉到了安纳金脸上一闪而逝的,错愕的神情,接着,那个困惑他一晚的疑惑便得到了解答。 “荆棘先生?” “你认识我?” 虽是夜枭城行为调查部的部长,但作为情报部门,他和别的夜枭城高层不一样,一般人不应该认识他,更不要说知道名字。 “您不记得我了?”安纳金问。 “我们见过?” “当然见过,荆棘先生,我是安纳金,”安纳金看着他的眼睛,“安纳金·桑切斯啊,桑切斯,您不记得了?” 荆棘一瞬间就想了起来。 个人芯片档案一般是不会记录姓的,因为这年头大多数人有名无姓,网络记录一向是以IP和芯片入网编号为准,所以他拿到的档案里只有安纳金三个字,没有他的姓。 桑切斯…… “啊~~~是你啊,安纳金,我们得有十年没见了吧?” “十二年,荆棘先生,还记得我?” “当然记得,你可是让人印象深刻啊。” 荆棘满脸堆笑走上前去,和安纳金寒暄问候,就像是多年未见的好友。 十二年前他认识安纳金时,他还没有入网的个人芯片,也就不存在城市档案,后来录入档案时,他又没有填上自己的姓氏,这么多年,从小孩到大人,相貌也发生了变化。 所以荆棘才会觉得古怪,因为陌生而熟悉。 他们并没有聊太多,甚至都没有提起过去的事情,只是客套化的走了个流程,然后问询起出城之后的事情,最终的答案是三人的叙述基本吻合。 ----------------- 荆棘站在床边,看着安纳金走下疗养院台阶的背影。 他闭上眼,回忆了一番往昔。 ——那种感觉,那种怪怪的感觉,已经得到了解答,但是,但是…… 荆棘说不上来为什么。 还是觉得,有些奇怪。 他的直觉一向很准,他是那种,依靠直觉行事的黑袍子。 直觉告诉他怪,然后,正常情况下,他会去捕捉、找寻怪的理由,接着,就能抓到些别人抓不到的蛛丝马迹。 可这一刻直觉被干扰了。 因为逻辑告诉他,我之所以觉得怪,是因为这小子当年给我留下的印象太深,我看到他产生了即视感,所以才会觉得怪。 睁开眼,安纳金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街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