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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7 卸妆(1 / 2)

47卸妆  「欢迎回家,笹原千夏~」  空荡荡的屋子,被风吹动的窗帘。  啪~老旧的疝气灯管放射出蓝白的光芒。  地上有些湿,那天早上出门时,忘了关换气口。  这里的楼层太高,没有办法打开窗户,但为了空气流通,落地窗上方,有一排细密的换气口,下暴雨时,雨水会顺着换气口淌进来。  笹原千夏放下手中的苹果袋,挥动手指,扫地机器人从床下窜出,打着旋,滴溜溜的清理水渍。  它在屋里转了一圈,碰到墙角时发出咔的一声响,然后像是卡住般,抖了抖,停下来。  笹原千夏走过去,蹲下,拆开后盖,用左手抓着右手手腕,用力一拉。  皮肉掉了下来,纤细而尖锐的金属指尖探进机器人的肚子……  虽然窗帘挡住了大部分雨点,但还是有一些水淌到了床下,浸湿了它一小块电路板。  不是什么大问题,笹原千夏拆掉了那块电路板,然后这小家伙便再次滴溜溜的转了起来。  她做的东西,一向耐造,就算拆掉一部分,也能运行。  是的,这屋里大部分电器,都是她做的。  水渍被迅速清理干净,笹原千夏走到了那块巨大的,黑色的窗帘前。  已经完全湿透了,笹原千夏闻到了那上面,微酸的金属锈味,夜枭城的雨,就是这味道。  这样的事情,不是第一次。  因为空间有限,笹原千夏没有给窗帘安装自动开关和烘干功能——智能化当然是好事,但也得考虑实用性,在这个不到二十平的小屋子里,花里胡哨反而是累赘。  同理,扫地机器人也没有安装太高级的清洁功能,因为那需要几条机械手,会让体积增加至少五倍,就不容易放在床底下了。  反正地方也不大,卫生问题每日出门的时候顺手处理一下就好了,它能派上用场的时候,其实不多。  以往,像这个时候,笹原千夏会抱怨一声:“安妮你怎么又没关窗户?”  然后在安纳金明明是你没关的反驳声中推着他去把窗帘取下来。  现在,安纳金不在,笹原千夏一个人站在窗帘前。  她伸出手,却没够到。  1米58的她够不到2米2的窗帘架子。  可这并不是什么问题。  机械手伸长,轻而易举的,稳稳当当的把整个窗帘连带架子一起取了下来。  安纳金做不到这样的事情,那块大窗帘浸了水之后会很重,再加上架子本身的重量,他虽然够得到,却吃不消重量,每一次去取,两条手都会不停地抖。  但笹原千夏总是推着他去取。  她也说不清那到底是种什么心态,也许是……这会让自己显得更加柔弱,更加,女人。  女人,吗?  面无表情的,机械般的,将窗帘折叠好,然后随手一扔,把它精确的扔到了扫地机器人头上,后者差点儿被这一下子压垮,屏幕爆出了不堪重负的哭脸表情。  但依照程序的设定,它还是老老实实的,慢悠悠的,顶着窗帘出了门,去楼下的烘干室。  窗外,雨幕稠密,落日的最后一抹余晖透过了乌云,洒在这座钢铁城市的上空,洒在笹原千夏的脚底。  那些顺着落地窗躺下的雨水模糊了她的视线,让她看不清外面的世界。  用右手抓着左手手腕,轻轻一拉……  没有拉下来。  「肌肉组织坏死:22.6%」  皮套穿得太久,已经和肩部的血肉粘连在了一起。  于是她用尖锐的金属手指,插进了肩膀的血肉,有一些,微微的疼痛。  指尖喷出乙炔,在一股蛋白质的香味中,发炎的皮肉被切开。  唰!——  她扯下了皮套。  这只手,没有手指。  手腕以下,是一团集成了多种功能,蜷缩在一起的三角爪。  张开爪子,摁在落地窗上,一股热流自爪心涌出,顺着玻璃蔓延,雨水被蒸发,白色的蒸汽缭绕而起,那颜色与形状,像极了窗外,城市上空经久不散的雾与霾。  笹原千夏叹了一口气,挥动手指,唤醒信息板。  “安妮~^_^”  “(っ・∀・)っ抱~”  “你还好吗?安妮。”  “我在后门等你?”  “想吃点什么?安妮。”  “我给你带炸鸡?还是苹果?”  “你回去了吗?安妮。”  “好吧~有空了记得回复我,安妮。”  ……  下午的那场灵堂痛哭,给了笹原千夏巨大的震撼。  因为她从来没有在安纳金脸上见过一丁点儿伤心的表情,更不要说当众失声痛哭了。  起初她也很奇怪,难道这个人永远不会情绪低落吗?  后来时间久了,她慢慢发现,或许不是没有,只是自己看不见——每当那种时候,他就会失踪,没人知道他去了哪儿,再次见面时,脸上已挂着笑容。  所以她知道,今夜,安纳金不会回来了。  笹原千夏缓缓坐下,突然又顿住了。  她挥手向身后扒了扒,扒开身后那张小藤椅。  那是安纳金的东西,每天早上,他很早就会起来,拉上窗帘,坐在椅子上,据说,是在上课,但从未告诉笹原千夏,他是在学什么。  这个小东西,承受不住我的体重。  ——那不是一种健康的生存方式,笹原千夏曾无数次在他失踪归来之后想,我得和他聊聊。  可每次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  相比起他,我才更不健康呐。  她坐在冰冷的地上,用两条坚硬的手臂,抱着并没有多少知觉的膝盖。  然后,在某一刹,她感觉到了胃里剧烈的痉挛。  冲进卫生间,抱着马桶呕吐。  但吐了很久,也只有酸涩的胃液与粘稠的口水。  一股刺痛,顺着内脏向四肢蔓延,然后变成了麻痒与酸胀,就像是有电流在皮下通过,又像是无数条小虫,在肉里钻。  身体,开始一阵热一阵冷,出了些汗,却又没有多少汗。  佝偻着,自卫生间里爬行而出。  随意躺倒在已经不再被阳光照射的落地窗前,外面,夜晚的霓虹已经亮起,幽冷的彩光洒在她身上。  踢掉自己的高跟鞋,解开裙子与衬衣,然后撕下半张脸的脸皮,从坚硬的面孔上,抠下了眼珠,让其与掉落的头发一同滚落。  空洞的眼眶里,有红光一明一灭,那是失去视觉信号输入的警报灯。  呕吐感还是很强烈,手指头像是针扎一般疼。  可她,并没有手指头。  幻痛,是改造人典型的激素紊乱后遗症。  此刻发生在她身上的一切不适,都是美丽的代价,是用激素绑架身体后,支付的酬金。  人与机械存在天然的排异,抛弃自己的血肉与机械相融,要做好心理准备。  因为你再也回不去了。  大多数高度改造人在抵达某一阶段后,就不再执着于保持自己的人形,因为那华而不实,就像是某种退化,明明自己已经抵达了更高级的阶段,为何还要执着于凡人的外表?  所以,在工作场合的笹原千夏,就是个坐在轮子上挥舞钢铁触手的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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