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璞坐起身来,眼见左姊姊落入下风,疾忙拍下胸口,再用机关射出金针。那契丹汉子的弯刀一横,将金针尽数挡住,笑道:“暗器用过一次,便不叫暗器了,我怎会不加防备?”
在这契丹汉子说话时,左采葵欺身上前,劈出左掌,打在那契丹汉子的脖颈处。那汉子痛得哇哇怪叫,却因双方距离甚近,弯刀无法挥舞,便往后跳了一步。左采葵早料到他有此一退,玄裆滚肩而上,仍与他贴身近战,掌法、拳法、腿法、肘法齐出,只打得那契丹汉子连声惨叫。
原来左采葵曾在府州结识了关中唐手易羡之和易悦之二兄弟,三人曾奉张亢的命令,一起去刺杀入侵的西夏将领,行刺过程中出现意外,是左采葵拼死救回易氏兄弟,从此三人算是过命的交情。回到府州后,那易氏兄弟整日缠着她,非要传授唐手与她,算是报答她的救命之恩。左采葵推辞不过,只得练习唐手,总算没有辜负兄弟俩的好意,她的唐手功夫已不在易氏兄弟之下,没想到今日竟派上用场。如今她一心想上山救人,不愿与二个契丹暗哨过多纠缠,一出手便是唐手中的杀招。那契丹汉子的肩上“云门”“中府”二穴,腹部“天枢”“神阙”二穴,肘部“曲泽”“少海”二穴,腿部“梁丘”“犊鼻”二穴被反复击打,等六十四手打完,契丹汉子的魁梧身躯轰然倒地。
宁璞夸道:“左姊姊,你不仅有神仙般的风姿神貌,武功还这么好,真叫小弟羡慕。”
那契丹汉子撑开右手,仍想握刀,却已无力抬起臂膀,只得卧地仰首,问道:“敢问姑娘尊姓大名,我耶律望他日神功有成,定当拜会姑娘。”
左采葵道:“我嘛,只是个不入流的小丫头。”又看向另一个中了金针蜷在地上抽搐的契丹暗哨,说道:“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便给你同伴解药,如何?”
耶律望道:“一个问题?好,你问!”
左采葵道:“你们山上有多少人?”
耶律望略一迟疑,道:“山上目前有二十四人,另有八处暗哨,共计十六人,你们在山上动起手来,其余十四个暗哨定会上山援手。”
左采葵点点头,对宁璞道:“给他解药,我们上山。”
宁璞“啊”的一声,为难地说道:“甚么解药?我身上哪里有解药?”两手一摊,又对耶律望道:“天地良心,我真没带解药。不过你放心,你同伴没有性命之忧,三五个时辰后,体内毒素就会消解掉。”
耶律望大怒,呜呜乱叫,说的全是契丹语,宁璞也听不明白,但心里知道他一定是辱骂自己的。
左采葵与宁璞丢下二个暗哨,直往山上疾走。宁璞边走边道:“左姊姊,你这拳脚功夫真是厉害,以后能不能教教我?”左采葵道:“这是关中唐手,我须问过易氏兄弟,得他们同意,才能传授与你。”宁璞又道:“左姊姊,我看你别练左手剑练,这唐手就很厉害啊。”左采葵道:“我的唐手只能对付对付耶律望这样的契丹暗哨,真遇见高手,那是拿不出手的。倘若我继续练唐手,一则需要易氏兄弟的上一辈高手继续指点,二则练到深处,仍会遇到右手无法使上内力的问题。因此,改练唐手,还不如学着用左手使明家剑法。”
二人运了轻功赶路,不多时来到山头,此处草木繁茂,便于藏身。左采葵抬头一瞧,不远处便有灯火亮光,连忙轻声一嘘,提醒宁璞动作要轻,不能被贼人发现。左采葵将宁璞掩在自己身后,往亮光处又走了几丈距离,便听到一个女子说话的声音。
但听那女子道:“萧将军将你们带来中原,是要做大事的。你们怎么能耽于女色呢?”
左采葵忽觉此女的声音有些耳熟,似乎曾经听过她说话,从树后探头一瞧,不由得大吃一惊,那站在众契丹汉子身前训话的女子竟是曾在浊轮寨交过手的卫慕良遇,她怎么与契丹人在一起?不过再仔细一想,卫慕良遇从西夏夜月狼骑叛逃,不敢投大宋,也只能投靠契丹了。
却听一个契丹汉子道:“卫慕姑娘教训的是,我等这就将劫来的四位姑娘送回楚州。”卫慕良遇笑道:“送回?那我们的行藏岂不是有暴露的风险?还是就地杀了,埋了吧。”一众契丹汉子拱手齐声道:“谨遵卫慕姑娘之令。”
这山贼贼窝原有二排茅屋,共计六间。二排茅屋之间又搭了一顶诺大的毡帐,想来是契丹人霸占贼窝后自己搭的。
眼见四个汉子走进右侧的一间茅屋内,左采葵领着宁璞绕到屋后,一边观察屋内情形,一边抬起右腕从窗口对着屋内,随时准备救人。却见契丹汉子解开四条麻布长袋的袋口,露出袋内美人,俱是十六七岁模样的姑娘,分别穿了红、蓝、绿、黄四种颜色的衣衫。她们从袋中脱困,虽无绳索捆绑,却不得动弹,想来是被点了穴道。
一个契丹汉子摸着蓝衫姑娘的脸庞,叹道:“可惜啊,这麽漂亮的一张小脸,我等却无福消受。”那蓝衫姑娘吓得哭了起来。另一个红衫姑娘问道:“你们不是说让我们来弹琴起舞的吗?怎么动手动脚的?”那契丹汉子狞笑道:“我倒是想动手动脚,但卫慕姑娘不许,我等也没有办法。弟兄们,杀了吧。”四个汉子拔出弯刀,不顾姑娘哭声,便要往她们颈处劈下。
正在这时,忽听“呲呲”二声脆响,二个契丹汉子的胸口中了腕箭,栽倒地上,登时毙命。另二个契丹汉子回过神来,一齐看向对门的竹窗,果见一女一男破窗翻入,正是左采葵与宁璞。
宁璞用手揉着额头,直痛得龇牙咧嘴,原来他没来得及以内力护头,破窗时撞上最粗的一根竹竿,竟将额头撞肿出一个大包。忽听先前说话的红衫姑娘“噗呲”一笑,竟盖住了另外三个姑娘的哭声。宁璞白了她一眼,道:“我好心来救你,你竟取笑我?”
屋门被卫慕良遇推开,她听到屋内动静,领着剩下的契丹汉子闯进屋来。卫慕良遇一见左采葵,奇道:“怎么是你?你为甚么会来这里?”她顿了顿,又对屋内契丹汉子说道:“这位女侠,是府州明知书女侠的唯一嫡传弟子,你们可得拿出十二分的功夫来对付她。”卫慕良遇尚不知左采葵的右手无法用内力,只是想起那天在浊轮寨见过她惊世骇俗的一箭,心中不敢小觑她,便想着先由契丹汉子消耗她的体力,自己再坐收渔翁之利。
二个先进屋内的契丹汉子,心知在卫慕良遇面前决不能退缩,虽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