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别,带着众狼骑离了客栈。
这天夜里,宁若英反复想着那酒杯水旋的画面,夜深难眠,即使闭目也在想,而睡在另一侧的小弟宁璞早有小小鼾声传出。又过半个时辰,却听父母说起话来。
“他肯放了江掌门吗?”先说话的是娘亲。
“听三哥的口风,他不肯放。”答话的是爹爹。
“今日之事,你怎么看?”娘亲又问。
“原本想着把若英打扮成我娘的模样,是盼他多念亲情,再开口跟他要人。谁知弄巧成拙,他要若英每日去他住处,只怕是要拿若英当人质,让我夫妇不敢轻举妄动。”
宁若英听得爹爹轻声叹了口气,又听娘亲道:“江湖上早有传闻,西夏夜月狼骑里都是第一流高手,你我二人想从他们手中救出江掌门,胜算本来就不大。如今他让若英每日都去雪满楼,说不定这是我们智取的机会。”
“若英才八岁,她如何能帮忙?”
“她自小记性就好,等她每日从雪满楼回来,我们问一些她在雪满楼所见所闻,总能知道哪里关了人,哪里守的紧。”
“我担心若英她这么小,做这么危险的事情,她会不会神情紧张,惹人怀疑。”
却听娘亲笑道:“所以我们尽量装作无意间问她这些事,一定要瞒着她。她如果始终不知内情,自然不会慌张。”
闭眼未睡的宁若英心道:“完了,我已经知道了。怎么办?不行,我必须忘了它,统统忘掉。”她把眼睛闭得更紧,努力去想以前爱吃的菜蔬果子,又想练过的武功招式,过了小半个时辰,心里苦道:“完了,忘不掉了。”又不知过了多久,她才沉沉睡去。
次日申时,明知言依照约定将宁若英送到雪满楼门口,叮嘱她好好听三伯伯的话,便由她一个人走进雪满楼。
宁若英跟在一个三品狼骑的身后,穿过考校院和议事堂,又转过三条长长的走廊,才走到颇为神秘的庭院,雪满楼是庭院北面兀立的二层小楼,整个庭院却被高墙围着,高墙边植了一圈的竹子。正走近雪满楼,突的传来一声低低的狼嚎,从门内转出一只雪白的幼狼,盯着宁若英,不让她进门。
宁若英自小胆大,径直走到幼狼身前,蹲下与它说话:“小狗狗,你可真好看,你几岁了?你喜欢吃什么?明天我带些给你。我们做朋友,好不好?”
“它不是狗,它是小狼,叫地斤泽。”卫慕良遇也从雪满楼走出,笑道,“它爱吃生肉,尤其是刚割下的肉。”
宁若英啊的一声,吓得连忙退了好几步,她小时候听长辈们说过,狼与狗不同,其生性凶残,会吃人。卫慕良遇笑道:“你是雪满楼的贵客,它若敢对你无礼,我便…掐死它。”宁若英连连摇头道:“不要不要,我离它远远的就好。你千万不要害它,听前辈们说过,狼也是有灵的,你若害它,只怕它会化作狼灵,夜里会入梦吓你。”她这一番话虽说的颇有童趣,却叫卫慕良遇心底一动,暗道:“难道害过那么多性命的人,夜里便会做噩梦睡不着吗,笑话。”
卫慕良遇将宁若英引上二楼,让她安心等宗主到来,说罢便带着小狼地斤泽下楼去了。宁若英四下打量,这二楼的桌椅摆布与大名府祖父母家几乎一模一样,也有东西厢房。她慢慢走东厢门口,往里瞧去,这个厢房装扮得有如少女闺房,墙边供桌上供着一块牌位,上书:爱妻梅负雪之灵位。她又跑到西厢房门口,见里面与祖父母居住的内厢无异,只在半空悬了一根长绳,挂有刀、剑、棍、戟、斧、钺、钩、叉、铁桨、铁笛、流星锤等各式各样的兵刃,最外侧挂的是两口金刀。长绳下方也有一张供桌,牌位上写的正是祖父母的名字:先考明府讳濂君之灵位,先妣明府柳珵瑛之灵位。
宁若英回到大厅,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有人来,她想起夜里听到父母的谈话,有心要为父母打探消息,干脆悄悄往楼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