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后,魏凛打算自己去煎药。李宝珠才知这人竟然受伤了,还逞强着给自做饭!
她心里泛上一阵密密麻麻的疼却不知缘由,平时软和的性子难得强硬了起来。板着脸命令魏凛回屋休息,连魏凛想要收拾餐桌上的碗筷都不许。
“老子真没......”
“没事什么没事!”李宝珠立刻打断魏凛的话,下意识地用双手去推魏凛的身子。
换做以前这种轻浮的动作她是万万做不来的,如今却极其自然,连她自己都没发现有多亲昵。
她要矮魏凛一个头那么高,双手一推,正好推在魏凛的肩膀上。
魏凛和李宝珠待在一起,心里难得放松。一时不察,剧痛袭来,本能的“嘶”了半声,想要呲牙咧嘴,又赶紧咬住牙关,表情都扭曲了起来。
真男人,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不可以说不行!更不能说痛!
可李宝珠一颗心正全部牵在魏凛身上,哪能听不到?
“我弄疼你了?碰到你伤口了是不是?”她无措地摩擦了一下双手,更加不赞同魏凛继续留在这,“你还说没事!赶紧回去休息!”
魏凛看着李宝珠眼底不自觉的心疼和自然无比的动作,心里忍不住的想,李宝珠是不是也有一点喜欢自己了?
从前李宝珠流露出对他的担心,更像是一种怜悯和同情,是那种陌生人出于礼貌也可以随时收起的关心。是善良单纯如李宝珠,哪怕遇到一只受伤的猫儿狗儿也能露出的神情。
或许连她自己都没发觉的,她现在是下意识的去在乎,去依赖着他,实打实的关心着他。
魏凛的胸堂中燃起炽热的火苗,渐渐变成熊熊大火,足以吞噬眼前人的大火。
但还是不够,他想要的远比现在多。可他在经历过这一切以后,会多问上自己一句,他现在配吗?
魏凛知道自己必须往上爬,他连寨子中的众人都保护不了,何谈去保护她?
看着面前满眼都是自己的李宝珠,哪怕没有休息好,没有华服美裳来配,没有粉黛去描绘,却依然是天然去雕饰的美玉,一样的光彩照人。
没有人不爱阳光的,没有人不在阳光下沉醉。
他要的是从今以后,保护她的,有能力去保护的她的只会是他魏凛,而不是别人。谁也无法去觊觎,去抢夺。
魏凛清了清嗓子,收回自己太过强烈的视线,一切不过须臾。
“好好好,老,呃我回屋等你。”
习惯真不是朝夕间就可以改变的,他的自称就是最好的证明。一不留神,就要从嘴里跑出来。
午后的阳光依然刺眼,哪怕已经秋日,还是毒辣的挂在天空。
魏凛出门就感到一阵晕眩,他想,这日头还真足。
殊不知回屋没多久,就浑浑噩噩的发起了烧。
李宝珠自然不知道。
在魏凛回去休息后,她就拆出了一包药,打算拿去厨房煎。结果药包中竟然飘出了一张纸。
略有疑惑的从地上拾起来,夹在药中的,或许是煎药的注意事项,她展开纸,打算先读一番。
刚一打开,她就惊讶住了,这张纸上写的是小篆!
随着隶书在民间普及,小篆已经成了擅长书画书法的文人墨客才会写的文字了。相比隶书,它更加的复杂难认。就连她教孩子们写的也是隶书,而非小篆。
读着读着,李宝珠的眉头紧皱,她知道魏凛或许伤的不轻,但没想到何止是不轻!是太重了!
再向下读,她又忍不住单手捂着嘴笑了出来。
齐修然这个人不仅有细腻心思,而且还很有意思!
竟然写魏凛是“春风刮驴耳”。意思是魏凛从来都把他的医嘱当耳旁风,暗暗埋怨他呢!
通读下来,李宝珠的心里也有了数。知道魏凛伤重,到了晚上有可能发烧。更知道魏凛不爱惜自己的身体,她必须好好盯着才行!
不再犹豫,李宝珠提起一包药就往厨房走。
没过多久,药香就随着袅袅白烟飘出厨房。
煎药虽然简单,却最是马虎不得。李宝珠不敢离开,一直守在一旁。
直到陶锅盖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李宝珠本能的用手去掀开,却被烫的立刻缩了回去。
药须得趁热喝,这个道理她不是不懂。想了想,她用衣袖裹住手指,迅速的掀开锅盖。又忍着哪怕隔着布料依然传来的热感,把药汁沥到瓷碗中。
没去管自己被烫到的手指,她端着碗往魏凛屋中去。
这是自那日新婚后她第一次踏进这个屋子。
没想到魏凛还留着新婚的布局,想来是这几日事忙他没来得及收拾吧。
李宝珠把盛着药的碗放到桌子上,对着床的方向喊了两声魏凛的名字。
等了片刻却没人回答。魏凛绝不会如此,他向来是敏锐的。
李宝珠立刻意识到不好,顾不得礼节,绕开绣着百年好合样式的屏风,往床边走去。
魏凛沉沉的睡在床上,那双出彩的眼睛闭上,面容就彻底只剩下普通可言。
他额头紧皱,上面浮着一层冷汗。让看着的李宝珠也忍不住皱紧了眉。
“魏凛,魏凛。”李宝珠小声唤着眼前的人,见人没有反应,她又推了推魏凛的胳膊。
魏凛还是没有睁眼。
李宝珠心下担心,用手帕擦干净魏凛额头的冷汗后,她抬手感受了下自己额头的温度,又把手贴向魏凛的额头。
触到一片滚烫,魏凛发烧了。
她立刻想到了齐修然的医嘱,魏凛左肩上有一道两寸长的刀疤,要时常注意着会不会流血裂开。再次裂开的话极容易引发高烧。
她不得不在床边坐下,倾下身子,担心大过羞意,轻轻地掀开了魏凛的被子。
没想到魏凛竟什么都没穿!
李宝珠赶紧闭上了眼!弹起身子坐回到魏凛床边。
她以为魏凛怎么也会穿件中衣的!
魏凛哪里知道李宝珠会这么大胆,他完全是因为衣服太脏了,连着中衣全是血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