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过了年咱们就回去。”魏凛平躺到床上,他特意从炉边烤了会儿,不把寒气带过来。
“嗯。”李宝珠带着睡意应道,有魏凛在她身边,总是很安心。明明本来毫无睡意的,这一刻竟出奇的困。
外面的夜漆黑一片,思梧院最后一点烛火也灭了。
不知睡了几个时辰,一声巨响传来,吓得李宝珠从床上坐了起来。
魏凛两只眼睛警惕的盯着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用耳朵静静听着屋内可能传来的动静。他的左手轻轻的拍打着李宝珠剧烈起伏的背。
“什么响声这么大,要不要出去看看。”李宝珠平复心跳后,疑惑的望着门口的方向。
不多时,外面传来慌乱的脚步声,并着吵嚷声。火光和人影攒动。
“我去点蜡烛。”魏凛摸黑下床,把屋中所有烛火都点上。
屋中又有了光亮,李宝珠下床披上外衣。
“大人,夫人,快醒醒。不好了,老爷那边有刺客放火。火烧到咱们这个院子来了!快醒醒!”红襄急的不停拍门。
“衣服穿好!”魏凛迅速拿起衣服套在身上。又翻找出斗篷给李宝珠。
等李宝珠系好斗篷带子,他才提起剑拉开门。
大火还没有蔓延到他们住的屋子,但挨着窦伯业所住的陶然园一侧的房子已经都烧了起来。
魏凛拉着李宝珠跑出来,左右一看,逆着人流,带李宝珠往陶然园相反方向去。
红襄见状,回头看了一眼陶然园方向,也追了上去。
一路跑至空旷的前院,一点喧闹都听不到,魏凛才停下来。
“你不去看看怎么回事吗?”李宝珠气喘吁吁的问。
“不去,窦伯业是死是活都不重要。”魏凛果断拒绝,他只在乎李宝珠的安危。
“可是,齐修然也在那处。你还是去吧,这里有红襄陪我。”
“来廊下坐回会儿,齐修然不是关键,没人会伤他。”
魏凛不肯走,把红襄看的干着急。她不敢多说话,只能一直从这里跟着二人。
“大人!三公子请您过去。”一个侍卫急冲冲地跑过来,一张脸隐在黑暗中。
“窦子昂怎么知道我来了这!”
魏凛话音未落,剑已出手,向着侍卫的面门劈去。
侍卫向后退了一大步,堪堪躲开,头上的帽子被魏凛辟成两半,露出自己的一张脸。是窦子俨身边的弥远,之前他们在渔阳郡见过。
弥远知道自己难以匹敌,一吹口哨,房顶上又跃下七八个人,一同攻向魏凛。
还有两个人,向李宝珠的方向提刀而来。
“夫人别怕!我来保护你!”红襄突然出声,双手打开,把李宝珠护在身后。
“红襄!别!”李宝珠从红襄身后去拉扯红襄,不希望这个和绿漪有些相像的侍女为她去送死。
几度拉扯之下,红襄丝毫不动,像是学过武一般。李宝珠心中划过一丝不对,却没有抓住。
魏凛也注意到这边,他骤然发力,一剑把身前之人刺个对穿,身影向李宝珠这边飞掠而来。
还有十来步远,他把剑用力一掷,剑脱手而出,刺入其中一人的背心,那人口吐鲜血,直挺挺倒在地上,已然气绝。
另一人却是有所不及,挡在李宝珠身前的红襄被刺中,魏凛才抓住那人的后领。他没有武器,直接挥拳而出,一拳又一拳,击打对方的要害之处。
“红襄!”李宝珠扶住为她挡了一刀的红襄,殷红的鲜血从她的肩膀流出来。红襄变得柔弱至极,歪倒在李宝珠怀里。
弥远带着人追上来,魏凛手中没有武器,他身形躲闪,把人引离李宝珠这。
“夫人,躲,躲到那边,那里没人。”红襄不顾疼痛,指着黑暗的院角。
李宝珠看看距离,她怕红襄再度受伤,扶着红襄过去。
“你在这等着,我去叫救兵!”李宝珠说罢转身离开,魏凛那里还需要人来帮忙。
后颈突然一痛,她意识到不好,人已经软到下去。
红襄接住晕过去的李宝珠,丝毫不顾肩膀上汩汩往外流的血。她看了一眼没有武器如困兽之斗的魏凛,唇角勾了勾,悄悄把李宝珠带离。
李宝珠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床上。不同的床帐颜色,微微发痛的后脖颈都在提醒她,这不是做梦。
“我是该叫你赵姑娘好呢?还是叫你七公主好呢?”窦子俨轻吹着杯中浮沫,语气不明。
李宝珠慢慢坐起身子,低头看向自己的衣服,衣服都完好的穿在身上,她松下一口气。
衣襟前面还有干涸的血迹,是红襄的。她看向窗外,天光已经大亮,她不见了,魏凛一定担心坏了。
“红襄是你的人?”李宝珠质问坐在圈椅上的窦子俨。她是真的没看出来,原来还有人能装到这个地步,不惜以身挡刀。
窦子俨浅嘬一口龙井茶,不乏得意的说:“别忘了,我在刺史府中,远远比那个窦子昂更有地位。”
“七公主,百闻不如一见啊。”窦子俨说着,透着诡异地一笑,“我真想不明白了,你跑了就跑了,怎么还这么不计前嫌呢。那老头子和我三弟许你好处了?”
李宝珠心底极速盘算着,窦子俨一定没出城,她得拖住时间,等着魏凛救她。
她眼睛挤出泪水,害怕的说:“我是被逼的,我一个弱女子在外面,哪有什么办法。”
这回窦子俨却是不信了,要不是上次轻信了李宝珠,现在也不会落得这副田地。越是美丽的皮囊,越是会骗人啊。他在心中不屑地想。
与此同时,刺史府中的大火经了一夜才刚刚扑灭。
陶然园附近都没能幸免,成了一片焦黑。大年三十,一具具被烧的面目全非的尸体从刺史府的后门被抬了出去。
窦伯业被及时的救了出来,好在没有生命危险。
可惜那个木甲艺伶,被烧成了灰烬。李宝珠和魏凛听到的一声巨响,正是木甲艺伶爆炸的声音。
这就是一场调虎离山,任人都以为是冲着窦伯业来的,最后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