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沙门修行习武,以佛理心法创立武功,这十八人剑阵会不会和某个宗派的武功有关?”
王戬若有所思,“我们晌午到的清凉镇,下午在南峰上,他们傍晚才来截杀我们,他们很有可能是下午才知道我们在南峰上。”
刘婉听懂了,“难道他们就藏在南峰上?是朱雀寺的人?我觉得不太像。又或者是白虎寺的人?”
王戬若有所思,“难说。”
说着,他见刘婉已为他包扎好伤口,他摸了摸绑得齐整的绷带,“想不到你还有这样细致的手艺。”
刘婉不免得意,“以前阿姨去军营抚恤伤兵,我时常跟着去,还帮着大夫给他们裹伤煎药,这种事我最擅长了。”
“阿姨?”
“对啊,我继母。”
“你生母...?”
“我生母在生我的时候难产而死,临死前把我托付给我继母。”
听刘婉如是说,王戬有些尴尬,有些不知所措地想安慰她几句。
刘婉见状却毫不在意地说,“我继母待我很好,吃穿用度在家中都是独一份。我自小习武,小时候爱找人打架,觉得自己一点不比那些小儿郎差,经常把他们揍得鼻青脸肿。每回有大人找上门说理,阿姨从来都护着我。我小时候就算惹了天大的祸,都有阿姨给我兜着。”
王戬,“那你阿姨岂不是把你宠坏了。”
刘婉,“阿姨才不是你想得那种人呢,通常她都会在之后关起门来责罚我,还会杖责我的乳母和婢女,然后我就会稍稍收敛。”
刘婉扬起脸,脸上浮现盈盈笑意,“我爱习武,她却非要我跟着顾夫子读书,说一定要先学文才能习武,平常还会抽空督促我读书,教会我许多做人的道理。小时候顽皮,有一次捣蛋把拐子李叔种得花都踩坏了,被阿姨狠狠责罚了一番。阿爷见了后,觉得阿姨小题大做,不就踩烂了两朵花么,至于要受罚么。”
“可阿姨说‘不以恶小而为之,不以善小而不为’,拐子李叔那条瘸了的腿是上阵杀敌保护百姓丢的,他本就腿脚不便,辛辛苦苦养好的花却被踩踏,不知又要费多少工夫才能重新养好花,我作践得不是花,是别人的幸苦。”
“君子笃于亲,则民兴于仁。若今日我不知厚待仆从,他日独当一面时,如何掌管家族,嚣张跋扈败坏家风,岂不落人口实。”
王戬听了有那么一刹那地失神,“你的生母去世了却好像有母亲,而我的生母在世还不如没有,你的继母是个好人。”
随即他展颜一笑,“你小时候是不是趣事很多?”
刘婉满脸飞扬,“那当然,我和从兄年岁相近,下头还有五个弟弟,我们天天混在一处,可好玩了。每天都有新鲜的趣事,几天几夜也说不完...”
王戬眼睛渐渐发亮,“那你给我多讲讲......”
刘婉,“有一次我们去河里摸鱼,从兄刘蛟掉进泥塘里裹成了个泥人,一回家撞见叔父,吓得叔父以为家里来了妖怪,当场被吓晕过去了,哈哈哈哈哈~”
刘婉,“还有一次......”
灯下二人,一个讲得神采飞扬,一个听得嘴角含笑,两个剪影映在客舍的窗纱上,灵动温暖。夜色冗长,不在沉寂,刘婉仿佛又成了襄阳城中那位无忧无虑的少女,而王戬再不是洛阳城中那个孤独无助的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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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戌时,风叔才回到客舍。风叔回来这样晚,果然有不小的收获。“二位是知晓的,我们麒麟密使私下若有急事想联络同伴,都会有特定的暗号。今日我在山上四处查探时,碰见一位迷路的老和尚。我看他有些神志不清,就想送他回寺庙,跟着他走了一路,意外地在山中发现了麒麟密使留下的暗号。”
“迷路的老和尚?”王刘二人面面相觑。
刘婉,“是不是白眉白须,清瘦健旺,穿一双草鞋,身上披着一件旧的绸缎袈裟。”
风叔,“正是。莫不是王郎君和刘娘子也遇见过。”
王戬嘴角一扬,“是不是你看到暗号后,那位老和尚又不知去向?”
风叔,“确是如此。卑职找不到他后,便顺着暗号摸过去,线索一路往东峰而去,消失在了东峰青龙寺附近。卑职本欲进寺一探究竟。但发现青龙寺四周布满监视动静的暗桩,这些暗桩还都是些沙门。卑职不敢贸然靠近,就先回来了。”
王戬,“老和尚、朱雀寺、白虎寺,黑衣人,又来一个青龙寺,这清凉山中的秘密可真多啊!看来,明日我们得先去趟瑶光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