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这一年,不止女孩们,男孩子也开始为了理想的学校做最后的一拼。
时间飞逝,一眨眼就来到了高考前夕。
陈竟特地选在发小刘远忌日这天回了趟老家,在北京郊区的一个村,叫洋潮村。
仅一年没回去,村里又有了新的变化,小路上不再杂草丛生,有随处可见的绿植,一排排的杨柳。小湖边也围满了栅栏,假山,很有发展成旅游村的潜力。
陈竟家境一般,住不起四合院,只是学着附近邻居盖起了三层小居民楼。
陈竟踏进门的时候房子刚装修完,甲醛味熏的鼻子疼。但他老子陈民厉孤家寡人一个,不在乎,早早就搬进来住了。
此时家里没人,他放下一些吃的东西,把上下楼逛了一圈,坐了五分钟没等到人,起身准备离开,一抬眼,看到陈民厉拿着把扇子,掀开汗芯,露出肚皮,悠哉游哉进了门。
陈民厉看到坐在客厅的陈竟人都傻了,太多话堵在胸口发不出来,到了嘴边就开始抱怨。
“一年了,终于想起来你还有个爹。”
陈竟低着头,不说话。
默了会,问,“这一年里还是你一个人住?”
他腿一伸,懒懒扇着扇子,说,“家都被你拆了,我不自己住我跟谁住去。”
家里没装空调,即使门大敞着仍热的人发闷。
陈竟呆呆看着门外,额上的青筋动了动,似有汗在淌。
他动了动牙关,强迫自己挤出一丝笑,说,“行,我就是回来说一声。”
“那个...我快高考了。可能考完以后...”
他喉结滚了下,声音哑到像被卡车碾过。
“可能考完试之后就不回来了。”
他抬头看陈民厉一眼,“你...保重,别整天打牌,也别再酗酒了,找个人安安心心过日子。”
话音刚落,陈民厉直接站起身,头都没回,进了屋,边走边骂,“还管起你老子来了,滚,有多远滚多远,不回来才好。”
门砰的关上。
陈竟双手搭在膝上,手指关节都在止不住的打颤,他叹了口气,看了眼紧闭的门,起身离开了。
他回到停车的地方,打开奔驰车的后备箱,把准备好的贡品和吃食拿出来。掂着去了离这不远的那片墓地。
一抬眼,就看到刘远墓碑前蹲着两位老人,是他的父母。陈竟立刻闪去树后,等两人走了才出来。
陈竟从墓地走出已是一个小时后,汗水在整张脸密布,遮住眼帘,掀都掀不开。最后再回头望一眼刘远,脑子里就想着,要是自己哪天也死了,把碑立在刘远身边,两人每天继续打牌,喝酒,聊天,也不错。
他又回到车前,把一些鸡蛋,牛奶,面包之类的东西拿出来,放到刘远家门前。箱子太重,不小心撞了下门,刘远母亲轻轻喊了声,“谁啊。”
陈竟吓得放下东西就跑,躲在了胡同拐弯处。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刘远母亲,其实已经看到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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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考结束那天,大家像疯了似的,跑的跑,撕课本的撕课本。
尹橙终得解放,一打铃便打电话给秋然,让她在班门口等她。
两人一见面像老乡见老乡似的,就差两眼泪汪汪了。
都出了教学楼了,还一直说自己哪道题没把握,哪个题应该选什么,不应该选什么。
说着说着,秋然脚步猛然一顿,看着那抹背影,住了口。
他藏在人群里,一点点挪着步子,高大却也显得孤寂。
秋然戳了戳尹橙的手臂,再指了指陈竟的方向。
尹橙瞬间看出那人是谁,低低说了句,“好巧。”
转而对着背影大喊,“陈竟!”
陈竟回头的一瞬,秋然承认自己心已经空了,一年了,甚至每每想到他心都会隐隐作痛。其实这中间,她不是没遇到过他,但每次都只能远远看着,她不可能,也没那个机会,再上前说上话。
只是没想到,她会在高考刚一结束,便有了这样的机会。
陈竟走到秋然身侧,漫不经心问,“考的怎么样,两位美女。”
秋然脸刷的红了,手都忘了往哪放,只是一遍又一遍的抓着裤腿,话噎在嘴边,发不出来。
尹橙反问他,“你怎么样,听说你这一年够努力啊,应该还不错吧?”
陈竟挑眉,唇角勾着,没说话。
过了会,又问,“等会你们要去哪,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秋然以为自己幻听,整颗心都要跳出来。
尹橙:“吃什么饭,你请啊?”
陈竟:“我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