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她面前。
“来,看一下这题。”
她叹口气,欲哭无泪。
咱就说,能不能,不要那么热爱数学?
可心里这么想,她的手指还是不自觉去掏笔,趴在柜台上开始进入读书模式。
不过一天的时间,阮语觉得自己俨然成了巴夫洛夫的狗,只要看到任何一道题,管他刮风下雨晴天艳阳,没有二话,立刻开算。
算到一半时,她陷入困境,左思右想就是无法突破,这时吴迩突然敲敲桌面,用红笔将她的笔挪开,叹口气,“先到这吧,我看你越写路越歪。”
阮语等这句话等很久了,欢快的把笔一扔,趴在桌上看他握住水笔,轻松恣意在草稿纸上开始书写。
她看得有些入迷。
从蓝色的水笔线条慢慢延伸到那遒丽工整的字体,再慢慢拓展到握着那支笔的人。
想起那一天下午,他也是如此这般的自信,对着自己母亲打出那句话。
如同现在,他握着难以擦拭的水笔,快速写下步骤,无丝毫怯懦,无丝毫浮躁,好像所有她解开不了的难题,在他手里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迎刃而解。
“小孩,回神了。”
吴迩快速写完,用笔尖轻轻敲她脑袋,“自己消化一下,我去后头拿个东西。”
吴迩一起身,露出后面一整排尚未拆封的货物,趴在桌上的阮语才后知后觉忽然意识到一件事,抬起脑袋问:“你在这里打工?”
吴迩没出声,在她以为他不打算回答时,才听他懒懒的嗓音从后头传来,“没有,只是替朋友顾店,在这打工不如我去当家教,家教一堂课,我这里得干一整个周末,不划算。”
阮语没法反驳这句话。
他的家教课相当昂贵,一堂五百。
可是人家也不失礼,看看她现在在干什么,这是五百衍生的利息……
正常来说投资看的是年利率,她却是以日计算,只有高利贷才这么干的。
她皱皱眉,继续闷头继续写题。
中午那几道错题在吴迩重新顺过解题思路后,她写题的速度也提升起来,后续吴迩用同样的题型做了修改给她,她也忘了自己今天根本不是家教日,埋头写题,写完后伸个懒腰,抬头看,柜台里已经没人了。
这家宠物美容才新开不久,生意清冷,但是占地还不小,她以为吴迩去给朋友把货物上架,起身要去找,一只胳膊忽然从后伸了过来,腕上的表从她脸颊擦过,透着冰凉水气的柠檬汽水从天而降。
她眨眨眼,往后看一眼,不敢接。
吴迩啧一声,单指扣在拉环上,拇指轻轻往下一压,喀哒一声,开了罐。
“喝吧,不用钱。”
男人嗓音沙沙地落在耳后一段距离,像有根羽毛尖尖搔过后颈,惹得她后颈彷佛通了电,一瞬间发麻。
野良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吃饱喝足正在她脚边绕着走,时不时蹭两下她鞋面。
铝罐上凝结出沁凉的水珠,在这时节确实很诱人,阮语犹豫了几秒,露出为难的表情,“你转过去一下。”
吴迩手上也拎着一罐柠檬汽水,瞥了她一眼,“喝个饮料而已,至于吗?我在你眼皮下打开的,没乱下东西。”
“不是。”阮语剁剁脚,声音里带上了尴尬,“我得拆牙套才能喝。”
“……”
吴迩安静几秒,环胸转身。
一阵轻微的喀擦声后,阮语轻轻把牙套放入盒子里,瓮生瓮气开口,“好了,你可以转过来了。”
吴迩转身,看了眼盒子里头透明的牙套,眼底明显噙了些调侃的笑意。
“我看看,是跟老太太一样拔了假牙嘴瘪了吗?”
“并没有。”阮语被逗得来气,张开嘴,露出一颗一颗小巧如玉石的牙齿,“是透明牙套,你不懂别乱说。”
吴迩笑起来,明晃晃的笑意从眼角流泄,像是那天站在墙下看她的模样。
掌心里是许久都没喝过的冰凉汽水,所有做题的苦闷都在柠檬的酸甜里一扫而空。
被他这么笑,阮语也跟着傻笑,她觉得自己怎么这么抖M,被嘲笑,却又觉得身心舒畅。
事后她再想想才慢慢参透,那份舒畅,是因为他的嘲笑里没有讽刺,只让人感觉,他是在笑她傻的可爱。
天色渐渐暗下,商店街的人潮已经换了一波,刚下班的社畜挤在烧烤摊里饮酒作乐,期待着明天的太阳不要太早来。
吴迩收拾完东西提醒她该回家了,阮语才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她赶紧打给家里的司机,约好了在商店街口等。
有专车接送,她也不着急,慢慢收拾完东西,背起包,才发现他也背着包跟在她身后,“怎么了?”
“没事,我跟你同路。”
吴迩按下宠物美容店的铁卷门,跟着她一起走入人群里。
阮语身上的校服吸引了不少回头率,她觉得挺别扭,小声问吴迩,“我们学校的校服很特别吗?有什么好看的。”
“少见多怪吧。”吴迩目不斜视,眼睛看着周遭人群,往外一拐将她护在走道内侧,“其实这校服没多好看。”
阮语深以为然,“我也这么觉得,很普通啊。”
小女孩嘀嘀咕咕的,吴迩侧首快速看她一眼,转了弯,又绕到了人多的那一侧,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