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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九日(2 / 2)

滑过去一张纸片,一脸的神秘兮兮。

手里的动作被小孩用纸片卡住后一顿,吴迩掀起眼皮看一眼,“又怎么了?”

阮语嘿嘿笑两声,“没什么,周末我生日,爸妈在这里请客吃饭,你要不要过来蹭一顿,顺便,替我把野良带过来?

吴迩挑眉看一眼小孩。

这恐怕才是目的吧。

女孩脸上带着点狡黠的笑,在小巧可爱的圆脸上荡漾开来,明晃晃的,像是天边的月倒映在水中,伸手就可得。

吴迩忽然握紧手里的笔,红色墨水在草稿本上划开一道蜿蜒的曲线。

半晌后,默默应声。

“不一定可以,我看看时间。”

周六一到,阮语一早就被方媛带着去做妆造,接着才驱车前往酒店。

阮语握着手机玩消消乐,随造型师折腾。

其实这几年随着阮严拓展的人脉越来越广,她的生日已经从一家人单独聚会,慢慢演变成一场阮严巩固、建立人际关系的酒会,至于谁生日、谁满了十七岁,都不是太重要。

但也因为场合太无聊,连成琳也不愿意过来,宁愿提前一天给她在校外的甜品店庆祝。

在消消乐已经连续破五关后,阮语终于坐不住了,跑到花园门口往外张望。

吴迩说再看看,也就是没答应也没拒绝,她也没敢去追问,毕竟她虽然偶尔敢对吴迩耍耍嘴皮,却没大胆到可以去追问人家的行踪。

要他不高兴又说她太闲,随便丢来几题奥数题都吃不消。

但,心里毕竟还是有期待的。

戳开两人的聊天界面,基本上都是在讨论题目,她犹豫着是不是要发讯息过去,忽然听见不远处的休息室有熟悉的交谈声,遮掩在几丛梧桐树后,隐隐约约的,她听见父亲含着怒气的嗓音透出门外。

“一个耳朵还能听见不至于要配戴助听器,戴上了也不好看,你陪我应酬时要有人问怎么说,别没事找事,成何体统。”

“可是……”方媛试图辩解。

“没有可是,只要还能过生活就不需要,那巷口断了一只手的刘老头不是还能过活,你一只耳朵听不见又怎么了,总之,这事情没得商量。”

方媛软着嗓子,据以力争,“我开家长会的时候,女儿的同学家长们都知道了,难道这就不丢脸吗?”

方媛不知道还说了什么,一个重重的巴掌声忽然撕破宁静的夏夜,一时间,休息室里安静得落针可闻。

宾客都在前头的花园享用自助餐,没人注意到主人家并不在现场,阮语握紧双拳想去推门,可下一秒,一只手直接抓住她手腕,男人温热的气息落在身后,嗓音沉沉,“别在这时候进去添乱。”

阮语仓皇转头,对上吴迩那双灼灼的眼。

他的表情很平静,不知道听进去多少。

月初的月亮将圆未圆,薄纱般的月色穿透树缝在绿色草皮上拢聚,酒店后的露天花园里很热闹。

蛋糕切完了,基本上已经没她寿星什么事。

两人坐在酒店后花园的一角,在清浅明亮的月色下吃着要价不菲的手工蛋糕。

吴迩看着小孩垂着肩膀,表情有些空洞,捧着蛋糕有一口没一口的塞入嘴里,哪有半分平时活泼的模样。

手里的蛋糕有点过甜,他吃了几口就放下。

抬头看,月色已经让人工灯泡遮蔽得看不见踪影。

顶头是一颗一颗精致的小灯泡,上千颗铺张在桂花树上,风一吹,暖光随着桂花香摇曳,轻易就能营造出一种温馨的色彩。

这是一场幸福洋溢,且奢华铺张的生日宴会。

高达七层的华丽翻糖蛋糕已经剩下残骸,周遭堆着大大小小的礼物,他忽然就想起托尔斯泰在《安娜卡列尼娜》的开场白。

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

只是他更清楚,太多不幸的家庭,都包裹在幸福的假象里。

小女孩的一辈子至今不过十七年,还那么短,大概也看不清自己的家庭定位,而他,一个外人,亦不能去下定论。

因为阮语安静得太过分,他时刻注意着,怕她一会儿要哭鼻子。

他不怕跟小孩打交道,就怕小孩哭,尤其是小女孩,不知道怎么哄才好。

吴迩弓着背把手撑在大腿上,薄薄的唇抿直成一条线,手机在手里翻来覆去,考虑着现在是要说个笑话,还是干些什么事。

想来荒谬,他解过无数困难的奥数题,拿过大小奥数比赛的奖项,所有纸面上的难题对他来说都不是事,可他却不知道怎么安慰一个小女孩。

只觉得漫天的荒谬跟无奈。

有人拼了命筹钱却事与愿违,有人身处富裕却求而不得,这都是现实人生的状态,但是怎么跟一个十七岁的小孩说,生活的真相本是如此操蛋。

忽然,一阵清风来。

夏天潮湿的热风吹起她的微卷长发,传来淡淡的洗发水清香。

阮语安安静静吃完自己的生日蛋糕,把餐盘放在一旁的圆桌上,用纸巾擦拭过嘴角,慢慢抬起头,水亮的眸子看着他,轻声问:“除了酒店之外,有什么地方适合过生日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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