浚,和其它五部尚书已经在了。
“抱歉诸位,”乔盛揖手说:“我来迟了。”
众人向他回礼都道无妨,当下兵部布防紧要,礼节无关大局。堂中桌案上摆着成堆的奏折,礼部尚书洪兴向桌上看了一眼道:“这是近两日各省各部呈递给政事堂的奏折,全部都与立储相关。”
“銮舆危笃,立储已是势所必然。”工部尚书曹闵直叹道。
礼部尚书洪兴也道:“如此方可稳时局,弭患于无形。”
所谓的“患”,指的便是诸王夺嫡之患。
段浔看向杜郁茂道:“原荣,待圣上清醒后,提及立储之事吧。”
杜郁茂承接一众中枢大臣的殷切注视,抱起奏折出了殿,雨水灌进檐下,染湿了最上面一层奏折的封皮,齐甫陵忙撑伞帮他挡住了风雨。
酉时三刻,恭王府。
恭王妃已被迎娶入府,青庐内恭王与恭王妃合卺交拜,礼成后殿中只剩下一双新人和簌簌雨声。
恭王用喜秤挑开恭王妃的盖头,看到的是一张潸然泪下的脸。恭王魂不守舍,忽而一声冷笑:“哭什么?马上你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娘娘了。”
他刚刚放下喜秤,长史鲁康来回话说:“殿下!麟德宫传召!”
恭王闻言忙往外走,被鲁康拦下了,“殿下!换身衣袍!”经他提示恭王才反应过来,忙脱了大红婚服穿上亲王袍服,直往大明宫而去。
皇陵,福隆寺。
慎王府长史迈入殿中禀告道:“殿下!圣上危在旦夕!舍人院传召,命殿下奉旨回宫!”
慎王走出殿外远眺天际,阴雨连绵下的秋日是没有黄昏的,“可携带兵马?”
“回殿下,”长史道:“圣旨中没有相关言说。”
慎王听后命道:“去通传王妃、虞良娣和十率府,准备回长安。”
长史去后,左谕德叶赫走近他躬身道,“此行关乎龙裔之前程,殿下一定要谨慎行事,伺机而动。”
慎王颔首,“虞万顷那面……”
叶赫道:“都交托好了。”
秦衍驾马驰入丹凤门,下马后经过含元殿,向麟德宫望去,宫殿左右两厢北衙十卫禁军头戴兜鍪,身披乌锤甲,像一脉气势凛然的山峦。
雨水浇在那片高台深池里,人心就在其中漂浮不定。
除了北衙禁军,丹墀两侧花鸟使傲然屹立,秦衍一眼看到了她的身影。他擎着伞拾级而上,在她身侧驻足,把伞举过了她的头顶,在乱中为她取了一方静。
两人在高阶上,在伞下对视。
她的乌纱幞头被洗得发白,长长的帽翅紧贴着她的脊背,雨水沿着翅尖滴落下来。
“冷么?”他的呼吸吹动了她的眼睫。
上次他在丹墀上为她遮阳,是问她“热么”。
唐颂今日遇到的都是匆忙惊惶的面孔,只有他眼里有神有光,在灰暗阴冷的乱影中给她染上了颜色。
“方才有些冷,现在不冷了。”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