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他说:“载笔,你亲理政务已有一段时日,再遇难事要学会自己想办法,不能总是向温绪或是母后讨主意。”
恭王匆忙应是,匆忙走了。李良见道:“娘娘的话,也不知殿下到底有没有听进去?”
皇后叹了口气:“恭王现在过于倚重温绪,本宫的劝诫他八成是听不进去。”
恭王回到太极宫,即刻传来温绪商议起居郎和起居舍人的任用一事,随后召见中书舍人杜郁茂,通过舍人院下发诏令:任命唐颂为花鸟司司长兼起居郎,殿中丞方晗兼任起居郎。
恭王任用两个从六品上的官员,于朝纲礼法来说无关痛痒,门下省无法当做失宜诏令驳正,于是唐颂手握诏书,重回丹墀之上。
她从芳林门上带走了银子,虽然唐颂被擢升为花鸟司的长官,但她暂时不能在此戍卫。就像高枧溪离职的那日,其余花鸟使们除了几句感慨,再无话可说,他们之间并无多少信任。
离开时,钟黎不舍的摸了把银子的后颈,从廊下站起身说,“司长有空常回来玩儿啊。”
唐颂仰起脸,这才发觉他的个头窜高了一大截,嗓音也变粗了许多,少年人瞬间长大了,她笑着点头说好。他送她走远,“司长你说,花鸟司还会重新开张么?”
“会,”唐颂垂眼抚摸银子的头,“会有那么一天的。”
十二月十八日,卯时,唐颂前往太极宫上值,经过丹墀两侧的恭王府侍卫们行至阶顶,她被恭王府长史鲁康提刀挡了下来。
“唐司长,”鲁康下巴指了指廊下墙根处,“殿内由起居舍人一人记录王言就够了,你以后就在这处当差。”
唐颂不争辩任何,入不得殿她就在南窗旁边立下来,看太极宫檐外的云卷云舒。
辰时,恭王前来理政,伴驾他的是殿中省大监温绪,恭王瞥她一眼入了殿,温绪则走上前,同她寒暄:“唐司长。”
唐颂不冷不热的道:“温大监。”
“天冷,”温绪笑道:“奴婢在值庐里备得有热茶,司长站累了可以喝茶暖暖身子。”
“有劳大监。”唐颂垂一垂眼以表谢意。
温绪不是那类奴颜婢膝的太监,相反他英俊体面,处事圆滑,并不刻意遮掩自己笑意中的危险。危险会引起他人的警觉,但不是憎恶。他很清楚这两者的区别,所以他能够准确把握分寸,在这座宫城里游刃有余。
“从边境走向高堂,唐司长很了不起。”他笑得文雅良善。
“从内侍成为近臣,温大监也很了不起。”她笑得体礼貌。
花鸟司的唐颂,河陇遗落在长安的一缕月色。亲眼目睹月色渐晦会很有趣吧,温绪挑了唇角转身,“今日天不好,看样子要下雪了。”
天际的晨曦挣扎过后溺死在了阴云里,唐颂的视线穿不透那片雾霾,挽救不了深冬的阳,的确是要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