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而过的繁华灯火,逐渐被倦意压低了视线。
梦里她回到了崇文馆,起初是她一人出入皇城读书,被德妃选做齐王伴读后,她开始陪秦蔚一起读书。
那日,德妃娘娘的手握住她的,轻轻的抚摸,年忆垂着眼不敢抬头,但她知道自己得到了对方的赏识。
“这孩子漂亮得很,真讨人喜欢。”德妃笑着说给身边宫女的话让她羞怯耳热,宫女们都跟着笑起来。
德妃娘娘把她拉进了些,小声对她说:“选你做伴读是崇正自个的意思,我之前并不知段学士家的女儿也在崇文馆读书。”
她又慌张又惊讶,抬头对上德妃娘娘的笑眼,忙垂下头去,德妃娘娘轻声笑了,她知道她害羞了。
出了德妃娘娘的寝宫,春光照进檐下刺得她睁不开眼,她拘束的站在原地,一双龙靴在她眼帘下静立片刻后迈步向阶下走,她知道自己应当跟上前去。
她跟着他在甬道里走了一路,许多人与她擦肩而过,他们看向她的神色都很暧昧,从十三岁至十八岁,她是他们眼中齐王妃的不二人选。骑射课上,齐王在马上关注她的每一眼都会引来周围人的逗弄起哄,起初她躲在他的身后羞于露面,后来她坦然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走啊走,走到她身穿嫁衣的那一日。她在大婚礼节上没有披盖头,盲婚哑嫁的礼俗不适合她。
凤冠霞帔的她移开团扇,看到熟悉的一双眸,那双眸在年少青葱时经过她的窗前,会投来别样的注意。她翻动书页,目光起落间遇到过他的眸。原来如此。
她没有向他寻求过印证,只是在他吻下释放了神魂。
年忆人前畅快欢笑,但对待他的感情一向内敛,她不会哄他开心,不会讨他欢心,同样也不会向他索求。纵情过后,他轻吻她额头上的汗露,坦白他们的过往,“五年前你初入崇文馆,就被学馆的博士夸奖,说你是学馆内最有天资的姑娘,他们都想接近你,因为你跟宅门里的姑娘不一样。但我知道,阿忆只能是我的。”
无论什么,他都要最好的。
年忆不知他的笑意来自于和她之间的欢愉,还是来自于征服他人的快感。也许这两者没有本质的区别。
“我要给阿忆最好的。”他说。
懵懂无知的少女再睁眼时,轻轻叹了口气。他仍与她十指相扣,相伴到了今日,“累坏了吧?”他问。
“还好,”年忆摇头,“殿下别为我担心。”话说完,她的目光又开始去追逐窗外暗夜遗漏下的琐碎星光。
他看向怀里她的侧影,她摇头太多次,多到数不清。
“阿忆,你爱我么?”
他的声音夹杂在车轮碾压积雪的噪音里依旧刺耳清晰。
年忆的心底有处深湖,从未有人翻搅过,她自己也不曾光顾,此时她听到一声叹息回响在湖面上。
待那声叹息沉寂下去,她抚摸他的侧脸,轻吻他的唇说,“我遇不到殿下待我更好的人了,也只有殿下能给我最好的。”
秦蔚望着她的眼睫低垂下去,她温度凉薄,给了他他想要的答案,却未曾给他一个热烈的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