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中摘出来的么?”
秦哲皱眉想了想,摇头道:“我不记得这回事了,妹妹从何处得知的?”
“我们都是父皇赐名的,还能有谁?之前听父皇随口提到的,皇兄竟不知么?”
秦哲斜靠御案旁沉吟,“舒,宽广也。泽,光润也。蔚,茂也。衍,国富人衍。昌睦,昌乐雍睦。哲,知也。哲字也是个好字,只知父皇期待殷切,却不知还有具体的出处。”
咨阅笑道:“父皇在朝堂上时时口吐华章,对待家室总是不善言辞,其实父皇也是用心良苦的吧。”
秦哲搭着眼,有所思忖的样子。殿中寂静,只闻起居舍人方晗记录王言时,笔尖舔舐纸张的沙沙声。
咨阅俯身请示道:“臣妹这就回四门馆授课,不打扰皇兄理政了。”
秦哲回过神,一手指尖在御案上叩了叩说:“朕改主意了。”
方晗下马后,展开了手中的黄绫大卷,宣读道:
“奉天承运,诏曰
大秦废苛刑已久,律法素以宽仁慎恤为治。先帝常诫各后辈切忌生杀任情,朕思之测然,故动用改判之权。民贾旭恒馈运误事,罪不容赦。贾府连坐者从宽发落,其十六岁以下亲眷,处以流刑,流放岭南为城奴。
钦此。”
除却圣旨中得到宽赦的贾府亲眷,仍余数百人要处以斩刑。如此,唐颂也知,昌睦公主已经尽力了。
温绪再次向她看过来,唐颂在他开口前启唇,在他酝酿笑意前笑了起来,“圣旨为据,花鸟司今儿的戏唱完了,诸位,告辞。”
她拒绝再次下令。
温绪在她不顾一切转身离开时,扬起笑声。
“圣旨为据。”
“斩。”
刀刃斩断头颈,砍瓜切菜般,一声一声干脆利落。
众人皆失语,天地为笼,刹那间闭合,陷入一片恐怖的寂静中,那些喷溅的血水、滚落的人头做了奉祀天地和在场所有人感官的祭品。
唐颂披着血雾,饮着血光向承天门外走,眼下她不想再探究什么与天命王权相关的东西,她只想离开这里。
穿越无数人的注视走出宫门,她撞到了一人的肩膀,她无意道歉,无心留意是何人。
“唐颂。”身旁人念出她的名字,嗓音沙哑。
唐颂驻足,仍没有抬头,只道:“门下省再无燕王的人,萧泓然,如果有一日,你我也走到拔刀相向的地步,我把命给你,是我欠你的。”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手腕被萧羽追上、握住,唐颂不推拒,他也未能握久。
再往前走,不出十米,竟觉累了。雨水浇透了她的官袍,变得黏腻沉重,唐颂抬起视线,隔着一道模糊雨帘,她看到一人。
天色醒不过来了,渐渐的,她还是看清了他的脸。
她解下腰刀,向他迈近,他接住了她的刀,容她在他怀中阖眼。
秦衍垂眸吻她的额发,与她肩侧羽毛凌乱,枝叶凋零的花鸟对视,它们淋到了这场风雨,被割划到了。
他听到她魂魄深处的一声低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