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蜩鱼(1 / 2)

每年五月初,大秦各州各道将本地各类赋税送往长安,经过比部勾检。五月下旬,天下计账在户部形成,核算出大秦当年全部收入。在此基础上,诸司各道需要在八月初将次年所需的预算造账,报与户部度支作为度支支配的依据,称作八月都账。

户部核查诸司各道次年所需的粮食物料账目后,经由门下省,政事堂审议,最终送达皇帝画闻。画闻通过后,各处所需的物资即刻开启调转。

河州、甘州的粮需计账在七月底已传送京中,现在是九月,河陇诸州的粮草还未得到京中的调配补充。

自从河州一役后,近三年,京中对河陇的粮草补调态度一直很微妙,甚至可以说是拖延,唐颂百思不得其解,所以她要借助圣旨传召前来长安一探究竟。

听她提八月都账,狄述说:“快了快了,兵部最近也急等军饷,我就在忙这个。政事堂刚刚审议通过,就差太子殿下画闻了,河陇的军饷马上就能出仓。”

三年前刑部尚书杨书乘因破获上官瑾贪墨军粮一案名声大噪,被顺永帝点了“中书门下省平章事”之职,位同宰相,身兼中书令和刑部尚书,主领政事堂。

而顺永帝因备受肺病困扰,精神难支,把一国之权柄交给了太子,由太子兼国,处理政务。

按照京城目前的局势判断,河陇军粮难要,跟宰相杨书乘和太子秦舒舅甥两人脱不了关系。

那么,他们二人是专门针对河陇如此,还是大秦整个边境?

唐颂一时推测不到明晰的答案,面上仍保持着得体的微笑,“多谢狄大人,还有一事卑职想要请教,十二月兵部官员栓选,凭卑职的资历,能否参加?”

狄述道:“按照大秦门荫入仕的选拔规矩,凡有封爵者,皆可入卫。你有安边候府的荫资,若想谋求武职,可直接入南衙十六卫当差。”

唐颂道:“卑职虽可承荫资,但还是想通过自己考取官职,请大人指点。”

听她言辞神色不卑不亢,狄述有些刮目相看,也不急了,慢下语调说,“正常来说,文武官员入仕在职满一年后方可参与栓选,既然你不肯借助荫资,便把荫资折算进入仕年份里吧,兵部可以破例让你参与今年的武职栓选。”

唐颂拱手长揖致谢,“多谢狄大人。”

狄述摆摆手,快步往外赶,撂下一句:“就这么吧。”

出了吏部,林策借了唐颂的户籍去为她办理进出长安、皇城以及大明宫的门籍,宋白群则携了她一路向西往皇城顺义门的方向走,那里是左右金吾卫的衙署所在。

“左右街使掌长安城宵禁和夜间巡查,两头顶着星星过日子,活儿多,累人。”宋白群道:“以唐烽帅的资历,实在是辱没了。”

“眼下我寸功未建,”唐颂笑道:“何谈资历二字,多谢宋将军高眼看我。”皇恩,父兄的声望归根结底都是他人威势,不可过分依靠,想要在长安走得稳还得靠自己。

“客气客气,烽帅自谦了。”宋白群暗想,没有持宠而骄,长安城内难得见这样清醒的人。

经过箭亭时,不远处一人驾马驰来,下马碑处下了马迎面向他们走来。宋白群揖手见礼,“卑职见过世子殿下。”唐颂随他一同行礼。

熟人相见,礼节来往不会太过花哨,逢面三两寒暄,一个点头示意即可。遇到生人,独孤上野停下步子,饶有兴致地看向唐颂问:“这位是?金吾卫来新人了?”

唐颂自报家门:“回世子殿下,安边侯府唐颂。”

“原来是唐家人,幸会。”独孤上野又调眼看向宋白群,“有事先走,你好生照应。”

待他走远,两人继续前行。唐颂问道:“我记得世子殿下是上官瑾军粮一案案发前河陇诸道的军粮转运使?”

提到上官瑾一案,宋白群一边回忆,一边笑,“你今后可千万别在世子爷面前提这案子,也别提河陇军粮转运使的名头。”

“为何?”唐颂疑惑。

宋白群解释,“一来是因为上官瑾一案,河州一役后,出于安全考虑,世子爷河陇转运使这职衔被圣上给摘了,彻底断了世子爷前往河西观光游乐的念想。二来是因为世子爷同上官姑娘的关系非同寻常。”

“上官姑娘?”唐颂问道:“上官府的遗孤上官苍苍?”

“是,”宋白群道,“原本是要发配岭南的,被世子爷给保了下来,没了掖庭,黥刑都改了章程。”

听他口吻暧昧,唐颂一时沉默。宋白群笑了一声说:“唐烽帅的反应跟我想象的不一样。”

因为上官瑾,军粮北调受到严重拖延,间接赔上父兄两条人命,洛城王世子如此袒护一个罪臣之女,她应该恼怒甚至愤恨,至少不该平静如水。

唐颂挑唇一笑:“上官府罪不可赦,但吐蕃才是我们唐家真正的仇敌,况且上官苍苍不是上官瑾,不必混为一谈。”

宋白群赞叹道:“唐烽帅心胸宽广啊。”

唐颂笑着客套:“宋将军谬赞。”

来到金吾卫衙内,宋白群叫来本卫翊府中郎将陈宵意,给他们相互做了介绍以后道:“左街使有个出缺,这不,我给你找了个人。”

陈宵意问道:“烽帅是否擅长骑射?”

唐颂肯定答是,陈宵意笑了,“那刚好,金光门左街使缺个彍骑。烽帅打算何时入职?”

唐颂看了眼窗外的天,“就今晚吧。”

职位安排妥善,宋白群道:“还有一事,唐烽帅的住宿问题,咱们卫要负责解决,跟一群糙爷们儿混住一起不成体统,还需另寻住宅。”

长安的各个城门坊角设有武侯铺,由金吾卫的卫士、彍骑宿卫值守,铺中有供人休憩的屋舍,但人员混杂并不适合唐颂长期居住,况且她不会一直从事街使一职。

唐颂自己提出了解决办法,“将军和郎将在长安结识的人中是否有可靠的牙郎?我可以通过牙郎寻个住处。”

“还真有,”陈宵意道:“我认识这小子年纪不大却有几分人脉,宅子买卖租赁对他来说应该不算难事。”

“靠谱不?”宋白群问:“别给人套进去了,你跟他做过什么买卖?这么着急给人家立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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