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得冷,回眸看向他问:“殿下的字是风暄?”
独孤上野颔首:“你如何知道?”
苍苍答非所问:“我新学了首曲子,唱给殿下听吧。”
独孤上野抱手枕在脑后,躺在琉璃瓦上说:“洗耳恭听。”
“少年公子能乘驭,金镳玉辔珑璁。
信穿花,从拂柳,向九陌追风。”
苍苍唱完笑道:“就挑这两句唱,学这首曲目时,我想到了殿下,感觉就是殿下的样子。”
“那我也唱两句给你听听?”独孤上野问。
“殿下会唱曲?”苍苍很惊讶。
“从洛城到长安,数不清掺和了多少场宫宴,”独孤上野数着天上的星星道:“耳濡目染就会了,唱的不好,等下需要你指点。”
“有画难描雅态,无花可比芳容。
烟火良宵永,灯月九州同。”
他唱完道:“今夜你让我想起了这首曲。如何?”
“殿下唱得很好。”烟花在苍苍耳际炸响,搅乱她的心跳,她不能指点他,纠正他,因为原曲的词句是“灯月两心同”。
离开掖庭宫回府,世子府司马韩映在宫门处等候,迎上独孤上野道:“京兆尹公孙澈和吏部尚书田青禾两位大人要请殿下吃酒。”
“哪儿?”
韩映回道:“藻阁。”
“吃花酒?”独孤上野问:“你觉得该不该去?”
韩映吓得摇头,“卑职觉得不该去,没得等回头消息传到洛城,大王和公主得骂死我,骂我没看好殿下。殿下,要不咱别去了,用脚指头也能想到他们两个想干什么,元正大典上受了惊,无头苍蝇认不准风头,随便找人讨主意呢,去了也是浪费时间。”
“那还你问我做什么?下回再遇见此类交际直接推了。”独孤上野道:“告诉他俩,若还想在朝中立足,一家老小留条命,一个别再巴结杨书乘,一个别再跟宰相府结亲家。”
韩映应声是,接过命令去办了。
*** ***
上元节值宿后,唐颂补了个回笼觉,下午上值后和三司司长一起上西郊六闲马场去挑马。经过金光门时,唐颂遇到了以前的上司郑吟秋。
郑吟秋假装生她的气:“三个月俸禄啊!三个月!好嘛,你说他们东城右街使的事儿跟咱们西城有什么关系?唐司佐多管闲事要抢右街使的活儿,连累咱们东城一众兄弟也得跟着罚俸!”
唐颂颇不好意思:“那晚我在街边站着,恰好撞见宋上将,是他非拉我去的,咱们都该找他算账。”
“一群穷光蛋,找谁算账都没用,”郑吟秋道:“这还没畜妻养子呢,本钱都被罚没了。”
高枧溪哈哈笑道:“郑铺长一表人才,差事风光,京城多少高门娘子都愿找你这样的上门女婿,还怕没个富贵前程?”
“好啊,高司长说得容易,”郑吟秋道:“我这婚事将来就拜托你保媒拉纤了。”
“这回长教训了,”高枧溪笑道:“今后出城绝不敢从金光门上过,郑铺长见人都要分派差事。”
郑吟秋目送他们出城门:“下回不光得给高司佐派差事,还得收你过路费。”
说笑着过了门,一群花鸟使马不停蹄,不消片刻便赶到了六闲马场。郊外不像宫内,积雪需要及时清扫,马场内还覆盖着万里无垠的白雪,马鸣狗叫声从远处传来。
秦衍到来时,两条胳膊挽着袖子,手肘上浸满了血,额角隐约冒着汗,众人见他这架势,行礼的姿态愈发恭敬,俯身拱手道:“卑职等见过靖王殿下。”
秦衍弯下腰,就着旁边桶里的冰水冲洗手臂,随口道:“不必拘礼,马场没宫里那么多规矩,手都放下吧。”
他话说得轻松无比,身上的血气还是压得一众花鸟使小心翼翼,靖王是从北境走回来的将士,举手投足间一个微小的动作,都在左右着周边的氛围,这是一种绝对的把控力。
唐颂看到他就想起戍边的年月,他是无数戍边将士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