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之人多的是,别招惹她。”
萧羽满眼不屑,在他转身时道:“立场之变,不过旋踵之间。秦戎钺,先管好你自己。”
秦衍驻足,正当他要回身时,阶下她回眸向他望了过来,他抛开身后一席话,下阶扬长而去。
走出兵部,唐颂问:“殿下和萧侍郎有过节?怎么几句话就说急了?”
秦衍心里憋着火说没有:“立场不同罢了,立场不同的人,碰面难免有摩擦。”
唐颂低头踢开脚边一粒石子,“陈国公府属燕王一派,所以他的立场目前和我并不冲突,今后如何只能再看今后了。”
立场之变,不过旋踵之间。秦衍想起方才萧羽对他的警告,如鲠在喉。朝中局势瞬息万变,他无权干预她的立场。
“起名字了么?”他话头突转。
“起了。”唐颂暗松了口气,“叫银子。”
秦衍错愕的瞪着她:“那么漂亮一条狗,你管它叫银子?”
“刚刚被罚俸三个月,”唐颂小声嘀咕:“我这不是图个吉利么,叫着叫着没准就转运了,殿下若是觉得不合适,你给它赐个名字。”
“罢了,”秦衍很大度的道:“既然做了你的狗,叫什么名字都活该。最近钱还够花么?用不用接济你?”
“接济我?”唐颂问:“殿下给我多添了一张嘴,这叫接济么?”
“好心当成驴肝肺,”秦衍说:“那你把狗还我。”
“不还,”唐颂道:“银子已经跟着我姓唐了。”
“它是从我秦戎钺狗坊里落草的狗,”秦衍道:“它一辈子都姓秦。”
关炎培跟在靖王身后,见两人竟然因为一条狗该跟谁的姓争论不休,简直哭笑不得,轻咳了两声提醒他们这场对话听起来有多荒诞。
两人尴尬休战,谈起了元正大典。唐颂问:“殿下可知池浚背后有无他人扶持?”
秦衍道:“事后我查过,表面上看池浚不是任何人的座上宾客,背地里他有没有认主子就不清楚了。”
唐颂抬首目视前方冗长的宫道:“池浚弹劾锐利,矛头直接对准宰相府和东宫,不得不让人怀疑他是燕王、齐王的人。”
秦衍道:“我那两位哥哥都是绵里裹铁的人物,不管是谁把池浚安排在朝内雪藏多年,可见其城府之深,宰相府和东宫的手段在他们面前是小巫见大巫,如今刀子都捅到明面上来了,执刀之人只露了一鳞半爪,难见其真容,就凭杨书乘和太子斗不过他们,曾昌这次被晾在台面上,出师不利,算是彻底废了。”
唐颂问:“东宫幕僚中可有雄才?”
“东宫左谕德叶赫,”秦衍当即道:“此人颇有几分权谋,当初上官府一案真相如何被掩埋,他在背后肯定也出了不少力。杨书乘和太子能跟燕、齐两王抗衡,叶赫身为东宫智囊,在其中起到的作用至关重要。”
唐颂道:“虽然元正大典上,圣上对太子斥责严厉,最近又给花鸟司配马,但是太子的监国之权犹在,宰相职权并未受损。圣意究竟如何?还是不明朗。”
“帝王之举牵一发而动全局,”秦衍道:“朝中牵扯的势力众多,一着不慎,满朝风雨。无论圣意如何,还需再等。”
唐颂颔首,略略思忖道:“元正大殿上,池浚的弹劾突出其来,遭受尚书左仆射贾旭恒问责,看似是问责,但话锋处处透着配合,不知贾仆射是为公还是为私?”
秦衍冷笑:“除了中书门下省,便是尚书省六部的职权最重,六部的实权操在贾旭恒手里,除掉杨书乘,他就成了下任宰相炙手可热的人选。他就是为了公,公里也掺着私。谁知他是为自个还是为他人效力?”
唐颂问:“那么温绪和江陌呢?殿中省大监和司宫台大监都是三品高官,他们在内宫的地位举足轻重。”
秦衍道:“他们都是近两年内宫提拔上来的新人,谁送他们上的高位,他们自个心里清楚。殿中省下辖奉医局,圣上的病情,温绪可能略知一二,温绪被谁所用,谁就可能掌握圣上的病情。”
唐颂轻喟道:“内宫外朝,各方有各方的图谋,行走其中如雾里看花,眼下看谁都看不清楚。”
秦衍道:“我等看他人如此,他人看我等亦然,当下时局是雾霭正浓时,众人皆有喘息的余地,如履薄冰之最者,是宰相府和东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