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当时你母后铁了心的要嫁给他,我一怒之下,就把他毒死了。”
“什...什么...”项念震惊地看着父皇:“你...你毒死了他...母后不恨你吗?”
项辰摸摸女儿的头,实在为这孩子的单纯而担忧:“父皇怎么会傻到去告诉你母后,我毒死了她的未婚夫婿。”
确...确实如此...但
“母后一定很伤心!”
项辰摇头:“她不伤心,她与卢焕之不过一面之缘,卢焕之贪恋她美色,她看中的事卢焕之的官职,两人定亲不过各取所需,有何好伤心的。”
项念越发迷茫:“洛阳太守并非什么高官?母后是外祖父最宠的女儿,是魏国的郡主,洛阳太守的品阶理应在她之下呀?”
项辰无奈点头:“这就是她看中的地方,一个低于她身份品阶的官职,又是在她父兄手下当官的,注定了这个男人这一世只能以她为重,她嫁过去,就是洛阳的公主,无人能管束她。”
“可父皇当时是皇子,即便父皇当时没有登基,她若嫁给父皇,就是皇子妃,身份同样尊贵。”
项辰深深叹息:“这也是你母后当年最纠结的地方,当时我父皇膝下只有我与大哥,大哥又多年无所处,我被贬出京城时,所有人都以为我已经远离权利中心,只有你母后心里知道,我才是那个离皇位最近的人,她不喜欢帝王,接受不了帝王有三宫六院,更不喜欢宫廷生活,所以即便她心里喜欢我,却总是离我远远的”
项念彻底傻眼:“那...那后来呢?”
想到那段岁月,项辰不由得笑了:“后来你母后算错了一笔账,终于同意与我好了。”
“算...算错了一笔账?”这是何意?
“当时我二十出头,她觉得我父皇虽然老迈,但至少还能再当十年皇帝,待我父皇驾崩之后,就轮到我兄长即位,她估摸着我兄长也能混个十年二十年的,这样,轮到我当皇帝的时候已经快五十岁了。”
“那...那又如何?”
“...她当时觉得,我可能活不过五十岁。”当年他们定情的景象再次浮现眼前,项辰眼中隐有泪水,但唇畔却是含笑的:“她说如果我活不过五十,即位的就是她的儿子,到时她不但不用担心我纳别的女子为妃,还能看着一群女人为了她的儿子争风吃醋,想想就觉得开心!”
项念震惊了,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料到,父皇心心念念难忘了二十年的女子,竟然是这样的,这与费嬷嬷教导的三从四德,完全不同。
“可是皇祖父和皇伯父接连离世,父皇年少时就即位为帝了,母后岂不是很失望?”
“很失望,所以她为了赖掉与我相守的誓言,逃走了。”
“逃...逃走了...”
项辰头疼地道:“一逃三年,我花了好大的代价才把她给骗回来。”
项念第一次见父皇这般无奈,满心的羡慕:“母后有父皇这般爱着,比我幸福多了。
项辰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苦笑:“我在与你母后感情最好时,对德妃动了心,那时我与驸马一样,觉得男儿三妻四妾本就是常事,更何况我还是一个帝王,德妃才情纵横,让我欣赏,令我心动,所以我常常瞒着你母后召见德妃,甚至瞒着你母后宠信了德妃。”
“那后来呢?母后可知道了?”项念紧张地问,从来没有人告诉过她,父皇与母后之间,还有这么一段故事。
于项辰而言,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偷情的当天晚上,你母后便在德馨宫的屋顶上看到了一切。”
“后来呢?”
“后来...”项辰看着项念与姝儿几乎一模一样的脸,惨然道:“她就不要我了,不论我怎么恳求,怎么认错,她都不要我了,甚至连我为她建的这个‘浮戏山庄‘她都没有见过,也不愿意来。”
“母后从来没有来过这里?”项念为父皇感到难过,这么多年,她深刻的知道父皇有多爱母后,甚至连这个行宫也是为她而建。
“当时的我铲除了康王,坐稳了皇位,手握重权,正是最意气风发的时候,就像驸马昨晚那样,始终不懂自己错在了哪里,不过就是宠信了一个妃嫔,我最爱的人依然是她,她为何要这样不依不饶,她与我赌气,我也与她赌气,我们之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最终无法挽回。”
“母后早早地离世也与此事有关?”项念虽见父皇伤感,但一时没有忍住好奇心。
“她用你娘顶包,自己逃出了皇宫,找了一个愿意一心一意待她的人。”回首那段往事,项辰依旧痛彻心扉。
“什么?”项念被母后的彪悍行为震惊到了,那可是皇后之位,她居然说不要就不要了,只因为父皇宠信了一个妃子,对她再不是一心一意。
“我花了好多年时间,用尽手段把她抓了回来,她却始终想着逃跑,后来我一时激愤,用真气废了她一身武功,也许当时我是愤怒过头了,但我只是害怕失去她,我想将她留在我身边,她的武功太高了,我怕一个不留神,她又和别人跑了,可谁知,因为她内力太高,又被我用更高的内力将真气逼出体外,导致经脉尽毁。”
项辰看着墙上姝儿的画像,想着他将她武功废除之后,她痛得蜷缩在椅子上,对他说的那番话,他亲手毁了他们之间最后的美好,日后,每当她回忆起浮戏山的枫叶,都将成痛。
项念只觉得匪夷所思:“这世间有谁敢拐跑母后?”
“当时梁国的太子,司徒翊!”项辰苦笑。
那个击败了自己舅父和公公李誉的天才将领,司徒翊!!!
项辰收起心底的悲痛,看着项念:“帝陵里的那具棺材里并没有你的母后,只有她的一些衣服,我不知道你母后是什么时候去世的,但她被我废了武功之后,本就时日无多,当时你舅父赵萧军中瘟疫肆虐,你母后作为汤茗的弟子,和汤茗一起赶到了军营,为了救助伤病之人,劳心伤身,更是耗尽她本就不多的元气,最后见到她的人是李誉,李誉说她当时离油尽灯枯不远了,但她却说她得到了她想要的一切,有生死不弃的伴侣,有自由自在的生活,她觉得很满足,然后就与司徒翊远遁漠北,现在也不知埋在了西域哪一处草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