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百雀啾鸣之声嚷嚷,乱翅扇动惊然窜飞,人语夹杂着施工之声似愈演愈烈般撼天动地。
俄尔,晓和于门外大嚷一声:“你们这些人在干什么?”可谓一语惊醒梦中人,立即惊得她直立而坐起来。
然后随手拎了件襦裙就披上身,急急忙忙跑出去,跌跌撞撞还不慎碰到了膝盖,直接撞到桌案的尖角处,这一碰当即疼得她似触电惊心,膝盖上的疼痛神经骤然炸开。
她难掩痛苦面色,但又害怕外面出事,只好简单揉揉再一瘸一拐跑出去。
见萧如菱的姿势甚是奇怪,晓和先关心的问了一下原因,她未语只对她微微摇了摇手。
继而追问眼前那些下人,道:“你们拆我的牌匾干嘛?”
其中一个下人抽出身来,应道:“打扰了,萧孺人,小人是奉殿下之命来将这块匾取下拿走的!”
殿下!又一回想到昨晚提过这块匾和泽青王之间有联系,于是她心中恼道,这宁阳王竟是个小肚鸡肠之徒,亏他长了副堂堂之貌,竟做小人之举!
他们将那块赫然写着“青芸阁”三字的牌匾取下。
这块匾远看无甚想法,这一拆下来,却要四五个人才能抬走。或许是这里常年无人打理,牌匾积灰之厚,弄得几人一身尘。
晨风一掠过,扬起表面一层灰尘,随风卷入空中,在光束下俨然可见。
以为就为了牌匾之事而来,哪料,下一刻,一个自称是威翰阁的秀面书生持一把水墨山青扇弓腰向她拱手作礼之后,招手示意让人将她带走。
不明就里的姜如菱一时没缓过神来,呆愣愣地就被押着出去了。晓和急忙追出去,却也只有被警告的份。
踏出王府的那时起,萧如菱就猜测到这是李邗兖的报复。
刚巧就偶遇了姜月衣,她是皇后的亲侄女,更是皇帝亲封的河源郡主,即使没了宁阳王府孺人这层身份,照样是自由出入皇宫的。
这不,她又要进宫与皇后叙旧了。
姜月衣一见她,脸色顿变,拉着一张脸眼神里满是威胁,不好气道:“萧孺人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未经殿下允许就私自出府。”
“姜孺人说的是,我本不应该出门的,只是有人说殿下有事找我,还给我安排了一份不错的职位。你想啊,这种加官进爵的天大好事,我哪有不去之理!”
看她故意找茬挑事的样子,萧如菱本想添油加醋故意说来灭一下她的威风,哪料她找上旁边的下人,语气凌厉的逼问道:“于子惊,殿下找她有何事?为何要给她安排事做?”
于子惊倒是气定神闲,不骄不躁地回复道:“姜孺人,殿下不曾让小的透露,还请孺人不要为难!”一言一行好像都在为她的这个谎打掩护。
真是吓死人了,萧如菱还以为自己刚才撒的谎要被拆穿了,她心想这于子惊倒是不似李邗兖那般阴毒,不过他身边的人即使是一条狗也要注意提防,搞不好是个笑面虎。
姜月衣此时怒火中烧但又无处发泄,气得直跺脚脸色异常之难看。她旁边的明蝶特意来提醒她要赶去皇后那里了,于是便带着怨气一步三回头地对着萧如菱递着眼色。
“郡主,那萧如菱被殿下叫去也不一定是什么好事,殿下有多恨他,您又不是不知道!”
是啊,众所周知萧家与韦自梁一向交好,李邗兖又极其憎恨这两人,先前两人一起过门的时候,他连看都没看过她一眼,又怎么可能喜欢上她呢?
这一分析下来,她似乎有些释怀了,调整好心情准备愉快地去找皇后散心。
等到萧如菱像一根苇草一样被扔到军营浣衣房中时,那里原本负责浣衣的老妇婢女都用着异样的眼光打量着她。
她也百般疑惑,这里来时之路坎坷颠簸,明显是个杳无人烟之地,营帐外上千百件军衣被高高挂起,在阳光下缕缕水烟蒸发而出。除此以外,这里面到处是表面磨的发亮的木桶和棒槌,在她们身后还有无穷无尽堆成山的衣服。
“于先生,宁阳王殿下在哪儿?他不是找我吗?”
“萧孺人高举了,直接叫小人全名就好,”他很是彬彬有礼地朝她答话,“殿下怕您在府中无所事事而去,去……”
“去什么?”
“勾搭泽青王,所以就给您安排了替营中将士浣衣的差事。”
此刻,闻者皆不敢惊语,空气中凝滞的气息,正好衬托了萧如菱此时无语的心情。
她可是听说过,宁阳王坐拥三万精良骑兵,骁勇善战,作战能力极强。如今要让她去浣洗将士战袍,恐怕长久下来日夜不息,那也是洗不完的。
她愠恼道:“那他现在在哪儿?我要见他,我每天都在干正事,哪来的无所事事。还有,我连泽青王面容都没见过,夸过他一句这就叫勾搭了?”
“殿下现下正在营中处理军务,军事繁忙,恐无心理会孺人之事!”
于子惊自始至终就这副泰然自若的表情,有人为难,他便微微一笑;有人夸赞,他也淡然一笑,如此虽比那些情绪不稳定的人表面看起来舒服,但细思而来此人必定不止这番心思。
见此般状况,萧如菱也不好再为难,只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将自己丢在这陌生的地方,眼神一路盯着他离去的方向,直至不见人影了,方才罢休!
众人散讫,一个年纪稍大的女管事走来,语气不好不坏道:“您就是宁阳王府来的萧孺人?”
萧如菱被她的眼神怔住,她虽然眼角挤满了褶子,嘴角两侧皮肉也松垮得下垂了,但不可否认的是,她拥有极好的气质,这气质似乎与这里糟糕的环境格格不入,她的一字一句也极有分量。
“嗯。”
“既然如此,那老奴不得不先告诫一下孺人。这里是军营浣衣房,不论身份如何,到了老奴手中也都是低人一等的,可不讲求什么尊贵与否!”
语气刚硬,似乎字字句句都在背刺着她。
“尊贵那倒没有,但我应该怎么称呼您呢?”
“就叫我舜姑吧!”舜姑转过身去指着那堆洗衣用具,“那些就是平时浣衣的用具,卯时起戌时息,片刻不得耽搁!”
言罢,随后又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