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诩这一走就是三个多月,中秋节前几日才回到西京。
戚瑶是第二日睡醒才知道他回来。
一个精致的小匣子放在她枕侧,匣内还放着一张小纸条。哪怕没有这个纸条,戚瑶也知道是他送的。毕竟除了他,也没人会半夜翻窗进来送礼物。
戚瑶想到他鬼鬼祟祟翻窗的模样,忍不住笑出声,她拿起卷着的纸条抻开。
纸条内只有潦草的八个大字。
“深夜归来,改日找你。”
戚瑶将纸条收好放回木匣,同时翻看他这回又送了什么新鲜好玩的东西。
匣内的东西放得乱糟糟的,有首饰,亦有小玩意儿,甚至还有几块用油纸裹得结结实实的糖块。
戚瑶抱着木匣下床,走到梳妆台前坐下。
她先将首饰一一挑出,又根据她首饰盒内的摆放习惯,将首饰分类摆好。剩下的东西她挨个把玩,最终挑出两样喜欢的,连同用油纸包裹着的糖块一起放到小抽屉内。
竹月和竹星听到动静,很快进屋。
竹星照例来给戚瑶洁面梳妆,竹月则去将提前一晚搭配好的衣衫取出。
梳妆台上的小木匣吸引竹星注意,她笑道:“闻世子这次离开这么久,想必送了很多让姑娘开心的玩意儿。”
抱着衣衫的竹月鬼使神差地朝窗户走去。
窗台之上赫然有个大脚印。
竹月神情无奈,她不理解为何闻世子这么爱翻窗。
待竹月抱着衣衫靠近戚瑶,她又听到竹星问:“既然闻世子归来,姑娘今日可还要去铺子?”
“自然要去。”
戚瑶从闻诩新送的首饰里挑出两样,又道:“今日用这俩。”
闻诩说了改日,想必今日是没空来找她。而且铺子昨日刚开张,她去瞧瞧才会放心。
一个月前许管事领着愿意前往西京的人赶到,这些人在戚家商行待了几十年,人来了西京是一定要妥善安顿好的。于是戚瑶提前领着人寻了几处院子,好让他们来了以后有地方住。
安顿他们用了几日,剩余时间都在筹备铺子开业。
戚瑶听取许管事建议,第一批只开了前罗大街相连的三间铺子,依次是胭脂水粉、首饰和绣楼。
先前她在西京开的那几间铺子则先交给林小山管理,新开的铺子交给许家父子。几人中就属许管家对西京比较了解,由他参与新铺子的筹备,也能避免许管事走弯路。
铺子新开业前十日都有优惠,客流量极大。
戚瑶在街上看了几眼,并未进去。
店内有伙计发现戚瑶,他高兴地挤过人群朝戚瑶走来:“姑娘不进去坐坐吗?”
戚瑶:“不进了,待会你同许伯父说一声我在荟萃楼定了晚间的席面,等打烊后让他领着你们去。”
伙计是西京本地人,听到荟萃楼他双眼猛地一亮,重重地点头:“小的记住了。”
从前罗大街离开后,戚瑶去了城西的另一家首饰铺子。
这间铺子是她两年开开的,收益一直很稳定,因此她并没将这间铺子挪到前罗大街。
前阵子赵玉书的吉日也定下,是明年六月。
戚瑶一直在想送她什么新婚礼物,那日绣意坊的人为她量过身,她突然有了主意。
嫁衣尚能定制,成亲要用的头面亦可。
于是她亲自画了几张图纸,让人送到首饰铺子,看看能否做出,今日就是越好的交工时间。
林小山正在铺子内忙碌,等戚瑶走到身后他才察觉。
“姑娘。”
林小山笑着迎戚瑶上二楼,又道:“先前你指定的那套已经做好,就等着你来,正好今日师傅也在,姑娘若有什么想改的能直接同师傅交流。”
到了二楼,林小山取来一个大木盒。他轻手轻脚地放下,又将木盒打开。
头面是以纯金和赤玉制成。
发冠上镶嵌着成色极好的赤玉,赤玉周围以金色缠绕固定。
戚瑶取出发冠细细打量,眼中带着惊艳,这套头面比她想象的还好看。她并非行家,图纸画的也潦草,但师傅完全理解了她的想法。
她轻轻拂过发冠两侧垂着的赤玉,赤玉微凉手感极好。
旁边的竹月发出惊叹:“好好看!”
竹星跟着点头,她来西京这么久从未见过如此别出心裁的头面。
戚瑶将首饰放回木盒。
站在旁边侯着的林小山连忙问:“姑娘可要请师傅过来?”
戚瑶摇头,道:“他做的很好。”
既然师傅能根据她的草图做出如此精美的头面,那剩余的几套肯定也能给她惊喜,她还是不要过多干预为好。
“这套我先带走,有问题再来。”
林小山“哎”了一声,他将木盒抱起准备送到马车里。
既然是要送给赵玉书的新婚礼物,还是要去问问她是否有需要调整的地方。
到了赵家,管家领着戚瑶去赵玉书院中。到了赵玉书院前,他停下步子,道:“戚姑娘,请。”
戚瑶同他颔首,“有劳。”
说完她领着抱着木盒的竹月朝内走。她刚进院子就瞧见了赵玉书。
赵玉书坐在窗下,身前摆着绣架。
只是她并未在绣,而是苦大仇深地望着窗外发愣。
戚瑶站在窗前朝她挥手。
眼前突然投下一片阴影,赵玉书茫然看去,撞见一张浅笑着的小脸。
“瑶瑶?”
赵玉书惊喜起身,隔着窗想拉戚瑶胳膊。
身侧骤然响起轻咳声。
赵玉书身子一僵,不自然地收回手,刻意放小步子朝门口去。她走到门口拉着戚瑶进屋,想诉苦又碍于身侧跟着的教导嬷嬷。
这教导嬷嬷是她娘动用关系请来的,就是为了规范她的行为举止,免得日后嫁进夫家闹笑话。
进屋后,竹月将东西放下。
赵玉书好奇地望着那个木盒,道:“这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