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瑶接过披风,跟着文言离开。
披风是闻诩的,行走间总能嗅到独属于他的气息。
戚瑶着急且茫然。
她不想让闻诩误会,却想不通自己为何会有这么奇怪的想法。明明从一开始她只想避开他,不和他有任何的纠葛,现在他的恼怒与远离不正是她所求的。
夜幕降临,山林间的路更加难走。
戚瑶没注意脚下,绣鞋重重地踩在一块尖锐的碎石上,钻心的痛疼涌上来,她连忙扶住树干站稳。
绣鞋鞋底是软的,根本走不了山路。
文言举着火把走得极快,走出数步远没听到身后动静,他连忙朝后看。
只见戚瑶扶着树弯身,像是走累了。
文言看了眼天色,忍住不耐走回她身侧,道:“山间凶险,需得早些回去,表姑娘再坚持坚持吧。”
他不是世子,没那么怜香惜玉。
想到世子文言不免觉得心口憋闷,他就想不明白了,表姑娘怎就这般看不起世子?
世子明明是顶好的人。
戚瑶低着头,文言并没有看到她额角瞬间泛起的冷汗。
缓了几息后戚瑶才抬步往前走。
此时文言看到她面色格外苍白,以为她是太累,并没有多想。
这次文言并没走很快,他亦步亦趋地跟着戚瑶。快到山路上时,他终于忍不住替闻诩讲话:“我觉得表姑娘配不上我家世子的感情。”
戚瑶抿着唇,没有回应。
话说出来并没有想象中那么难,文言继续道:“世子爷事事想着你,你生病,他夜扣寺门求平安符。你想回汝阳,他派暗卫提前来到汝阳为你扫清障碍,不然你以为那些人会这么轻易离开汝阳?可你是怎么对待他的?”
原来那个平安符是他夜扣寺门求来的,怪不得他那般生气。
还有汝阳的事,他竟也在暗中相助。
戚瑶紧紧攥着披风,脚上的疼痛此时都已经麻木了。她脑中仿佛塞了一团线,她找不到头,也找不到尾。
…
戚瑶坐在窗前,望着外面发愣。
竹月拿着药和纱布蹲在她面前,动作轻缓地褪去罗袜,为她处理脚上的伤。脚心的纱布浸出血色,竹月面带不忍地将纱布取下:“姑娘忍忍。”
戚瑶仍旧望着窗外。
脏了的纱布丢到一旁,竹月将药粉洒在伤口处,道:“文言也真是的,他怎么就任由姑娘伤着脚走回来。”
想想姑娘回来的那晚,右脚脚心血肉模糊的,连绣鞋都被血色染红。偏偏去救姑娘回来的人无一人注意到,还让姑娘强忍着疼从山林里走出来。
戚瑶收回视线,道:“不怪他们。”
伤口隐蔽,是她没刻意声张。
闻诩本就对她心存芥蒂,若是再因她受伤而受到外祖母的责备,他只会觉得自己是故意的。
而且那日若非闻诩他们的庇佑,她根本回不来。文言对她有怨恨很正常,毕竟在他眼里她就是一个糟践了闻诩真心的坏人。
竹月撅着嘴,却不敢继续指责文言的不尽心。
姑娘自从那晚回来整个人都变得很奇怪,经常发呆就算了,提到世子爷那行人脸色立马就垮下来。
难道那日世子爷又做了什么过分的事?
竹月处理完伤口,见戚瑶没有要安排的,就带着东西悄悄出去。
她思来想去仍觉得这口气咽不下去。
将院里伺候的丫鬟安排好,竹月朝着前院跑去。
这两日闻诩跑得无影无踪,文言留在戚家收拾东西,若是计划没变,他们这几日就要启程回西京。
想到回西京文言就想到戚瑶,想到戚瑶他脸都是绿的,低声说了句:“不识好歹!”
他话音刚落身后便响起一道愤怒的女声:“你在背地里偷偷骂谁呢?”
竹月刚火急火燎地跑来就听到文言骂骂咧咧的声音,顿时恼火,跳到文言面前想要文言给个说法。
自从那日在船上文言同闻诩狼狈为奸控制住她们主仆,竹月怎么看文言都觉得不顺眼。
自从知晓戚瑶的计划后,文言也看她们主仆不顺眼。
文言没好气道:“你管我呢。”
两人怒视着对方,谁也不肯服输。
文言瞪得眼睛都酸了,冲着竹月翻了个白眼,继续收拾东西。
这竹月同她那没良心的主子一样。
文言背着竹月,将收拾出来的东西一件件放入木箱中。
竹月看了眼四周,压低声音道:“你们把我家姑娘害得那般惨,还好意思对我冷嘲热讽。”
戚瑶被追杀和受伤的事情都没传到老夫人耳中,知道的人很少,戚瑶也不让她们声张,生怕老夫人担心。
听她说完,文言简直想笑。
他将木箱盖起来,冷笑道:“那人可是你们招来的。”
怎么什么脏水都往世子身上泼。
竹月气得脸鼓起来,指着文言的鼻子道:“我说的不是被追杀……”
文言不客气地将她手挥开,继续收拾下一箱东西,道:“那还有什么好说的。”明明世子才是被她们害惨的那个,怎么还倒打一耙?
他走到哪儿,竹月就跟到哪儿。
“怎么没有关系,自从姑娘那晚受伤归来,总是魂不守舍地坐在窗前发呆,难道不是你家世子又做了什么?”
文言动作一愣:“表姑娘受伤了?”
那晚他全程护送表姑娘,并不曾见到表姑娘有伤啊。想到那张药方文言瞬间脸黑,恐怕又是苦肉计。
见他面带不解,竹月更气了,没好气道:“是啊,整个脚心都血肉模糊的。”
文言顿时想到那晚戚瑶曾扶着树停步,难道是那时就伤了?可她后来虽然走的慢,但并没任何受伤的样子呀。
文言虽疑惑,却并没多说,他绕开挡路的竹月,道:“我家世子什么都没做,反倒是你家姑娘,真是好算谋。”
“你胡说什么?”
“我有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