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笺笺眼泪掉了下来:“都是我的错,甜姐姐,我不该带你来这里的。”
秋月白自袖中拿出丝带,没有多少一句话,便开始对着丝带求助:“我放弃,我放弃,我放……”
江水甜抓住了秋月白的袖口,摇了摇头,中途止住了他的话语。
秋月白神色未变,但眼中是掩饰不住的急切:“我们走,我去找香许宗,问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将你变回来。”
江水甜从容道:“不必了,师兄,我自己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是香许宗的问题。”
“我带你去求医,一定有办法。”秋月白不容分说地抓起了江水甜的手腕。
江水甜的语气同样不同分说:“不。我为了这盘棋局,已经搭上了这几十年的时光,便一定要继续走完。”
她甩开秋月白,手伸向棋盒,拈起一子,手起子落,将一颗黑子落到了棋盘上。老婆婆显然对这一步很是熟悉,未曾思考,直接就给出了下一步反应,提了江水甜好几个黑子。江水甜则又迅速下出了第二步。
二人你来我往了几十个回合,老婆婆不断给出最优解,不断地吃着江水甜的黑子。她们每一步出手,都如闪电般迅疾,快到旁观的秋许二人根本甚至分不清哪里是新落的子,哪里是原来就有的。
一直到来回十几个回合之后,江水甜再下一子,老婆婆的下一步,却是迟疑了。
江水甜每一步都走在了劣势的地方,按照预计,不过两步,便要一败涂地了。可是,她停在此处,思索了一会儿,却发现,江水甜的路数,竟然柳暗花明,现出以退为进之势。
她有些庆幸,还好自己看出了江水甜的计谋。她故意避开了那柳暗花明之路,转而走向旁边,势要将江水甜杀个片甲不留。
落子之后,婆婆抬头看了看江水甜,却发现江水甜仍旧低着头,极快地落下了下一步棋子。
而这一步,又是出乎婆婆的意料。婆婆仔细思索了一番,多方计算,才下出了最优的一步。
江水甜仍是没有思考,迅速跟进了一步。自此,婆婆的每一步都再三思索,可每一步上,无论她走得多么出其不意,却永远都在江水甜的意料之中。第四步开始,江水甜逆转俱是,开始吃起白子来。兵败如山倒,此步开始,婆婆的颓势越来越明显。
一局终了,江水甜胜。
胜负揭晓的那一瞬间,婆婆下意识握紧了手上的白子,竟是瞬间将其碎成了齑粉。只是,没过多久,她抬起头来,对着江水甜释然一笑:“你赢了。”
江水甜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是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人:“婆婆,你根本不是参赛选手,而是香许宗门内之人。”
老婆婆慈祥地笑了笑:“孩子,你是如何看出来的?”
江水甜道:“若你所说为真,你从二十几岁,到如今六七十岁,三四十年的时间都扑在棋局上,不管你用何种方法,哪怕如我一般,用最笨的穷举法,也该将整个棋局吃透了。可是,你却还是败在了我手中,像是从来没有考虑过我这个可能。”
婆婆笑了笑:“你倒是个聪明孩子。我乃微郦仙尊座下长老关不语。我确实没有在此一坐就是三十年,但的确干过类似的事。倒是你,江水甜,竟然比我还要执着。”
江水甜自嘲地笑了笑:“我只是阴差阳错,被信息差摆了一道而已。”
秋月白对关不语道:“我师妹为破婆婆的局,耗上了三十三年的时光。婆婆既是香许宗中人,能否告知破解之方?”
关不语说道:“有破解之方,只是需要你们前去寻找。”
“在哪里?”秋月白问道。
“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说着,她的身影一晃,竟然无端消失在了山林之中。
许笺笺抬头看了看山顶,消沉道:“前方,还不知道有多少道像这样的关卡。这次可以转换回来,下一次却并不一定。甜姐姐,不如,我们直接回去吧。”
江水甜笑着安慰道:“既然来了,若是走了,你要如何再见到你的路姐姐呢?”
许笺笺黯然地低下了头:“再参加下一次的弟子招新便是。”
“傻孩子,我们都已经送你到这儿了,何妨不走完全程呢?今后,也不许说这种话了。我们且往上走,那破解时间迷局之法,说不定就在前方不远处呢。”
说完,江水甜现行出发,向着山顶而去。许笺笺与秋月白没过多久也跟了上了,三人继续向上前行。很快,江水甜明显能够感觉到,二人不只是有意无意,脚步比起先前,都放缓了很多。
“怎么,师兄,嫌我老了,爬不动了,是不是?”江水甜先拿秋月白开刀。
“没有。”秋月白似是心情郁结,没有心情多与江水甜开玩笑。
江水甜转而对许笺笺道:“笺笺,给我镜子。”
许笺笺有些犹豫:“甜姐姐,你现在的样子也很好看。”
江水甜好笑道:“既然好看,给个镜子还需要犹豫吗?放心,我一个搞特效的,什么鬼样子没见过,没那么脆弱。”
许笺笺只得将镜子递给了江水甜。
江水甜对着镜子仔细观察着自己。她原本的生理年龄加上在系统里的三十三年,现在正好五十岁,但镜子里的她,看起来远不到这个年岁。许是因为,这三十多年来,她一直在系统里,见不到阳光,她的肤色并没有变深,又因为她一直在面无表情地思考,脸上的皱纹不算太多。
不过,大概也是因为一直思考的缘故,脑细胞死得太多,她的头发白了不少,发量好像也少了些。
还好。江水甜安慰自己,若是在现代社会,五十岁她还在007,肯定比现在老上不少,现在还算赚了呢。
她满意地合上小镜子:“谢啦,笺笺。”
许笺笺收起镜子,担忧地看着江水甜:“甜姐姐,你有什么不开心的,一定要说出来。”
“没有啊。”江水甜笑着说道,“五十岁了还这么显年轻,我很高兴的。”
“……好,你开心就好。”许笺笺被江水甜的反应唬得一愣一愣的。
一路上,三人没有再遇任何阻拦,却也没有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