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水甜算了算,从现在开始一年才死的话,比起系统定下的大限之日,卢风照还多给她活了几个时辰。
秋月白眉头紧锁,继续逼问卢风照:“如何解蛊?”
卢风照森然一笑:“无解。”
与秋月白不同,江水甜的脸色没有半分阴郁,甚至没有半点担心。她如同谈论天气一般,说着自己身中的不治之毒:“芳钧长老,以液下蛊,你倒是很会。毕竟,人可以把蛊虫挖出来,大不了剜掉自己一块肉,可是,没有人能把自己的血都倒出来。”
“哈哈,这话说的,就跟被下蛊的是别人一样。江水甜,你莫不是蛊液入脑,疯了吧。”包围圈中传来冯水贤的声音。
冯水贤不是已经就剩一口气了吗,怎么还能如此中气十足。江水甜向着围观人群转头,瞥了眼说话之人,却见此人并非冯水贤,而是当日跟在他身边的三个狗腿之一。
“一个冯水贤倒下了,还有千万个冯水贤争着倒下呢。”江水甜讥笑道,“我自己的身体说什么话,又与你何关。”
以前,江水甜听说一句“人生四大哲理”,什么自己什么别人绕来绕去绕口令一样。这四大哲理里,另三句她没有做到,但有一句她倒是真做到了:把自己当成别人。
反正这身体也是借来的,活不了就还回去呗。
像是回应她的话语,秋月白指尖微微一动,光刃一闪,撩下了那嘴贱弟子门帘上一大缕头发。
“你,你们!”弟子捂着光秃秃的头,气到说不出话来。
“既是无解,”秋月白回归正题,“芳钧长老,你说的对,让江水甜给蛊王陪葬,着实是抬举她。不如,加上你吧。”
刃随声动,登时就要刺断芳钧长老的脖子。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所有脚步还踏在凌绝顶上的弟子纷纷蹦到空中。整座山峰裂开了。
就在江水甜与秋月白对决卢风照时,袁风纯与栾风清的战斗结果已然分晓。秋月白架起卢风照,与江水甜一起踏上云朵,率先向着尘土飞扬的裂缝处赶了过去。
“师兄,你输了。”袁风纯支撑住身体,对着倒在地上的栾风清道。
百年前每次需承让才能取胜的师妹,百年之后,终于超越了醉心汲营的师兄。
“师兄!”卢风照嘶吼道。
在他记忆中,栾风清向来注重仪态,除了围攻薛林山那次,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在地上一倒不起。袁风纯那一拳能够让山都裂开,落在栾风清身上又当如何,他简直不敢想象。
秋月白的光刃紧紧箍住卢风照:“长老,稍安勿躁。”
卢风照嘴上仍不停:“袁风纯!师兄妹之间的比试,你竟要置师兄于死地!”
袁风纯眼皮一抬:“师弟,一早就要置我徒儿于死地的你,似乎没立场说这话。”
尘烟缓缓散去,栾风清半睁着眼,了无生气的样子露了出来。
卢风照颓然道:“放了师兄,我解蛊。”
秋月白将光刃弯成一个圈,箍在卢风照脖子上,确保他无法生变后,才放开了他。卢风照引气入体,拇指指甲缝中嗖地钻出一条虫子,虫口一张,对着江水甜吐出了一大口水。
江水甜恶心得立即要躲,被秋月白紧紧按住。等到水降临到身上,江水甜却是意外感觉水质清冽,凉爽透亮。
真正的风露水,竟然藏在这种恶心地方。江水甜无奈地接受着蛊虫的洗礼,一边通体舒畅,一边满心恶寒。
等到虫子吐完最后一滴风露水,江水甜浑身湿透,抬头看向方才因冷汗同样浑身湿透的秋月白,见他的额头已经不再冒汗。
秋月白以灵力探了探她的腹部:“没事了。”
“太好了。师兄,谢谢你。”江水甜由衷开心道。
“事不宜迟,我们该走了。”袁风纯开口提醒。
秋月白看向伤重的栾风清,行了个大大的弟子礼:“弟子从此脱离师门,万谢师尊养育之恩。”
栾风清只是微微眯了眯眼睛,没有回应一个字。
掌门与大长老皆败下阵来,派内再无人能够阻挡三人。他们很快突破钟落结界,离开了薛林山。
“终于突围了。饶了我吧,我的特效可不适合做这种打打杀杀的事。”江水甜瘫倒在了云朵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