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候在旁的许虎脸色大变：“大小姐，使不得！你们可都是女子。”
许笺笺理直气壮：“女子又如何？我这辈子就中意这么一个人，管不得那许多了！”
“肃静。”台上，路如深开口。
台下，每个人都被这道声音激起了一股冷意。人的声音本来没有温度这个特性的，可路如深的声音却是个例外，仿佛她的声带是一块玄冰，连带着发出的声音都像是寒冰射手吐出的寒冰豌豆。
江水甜不由自主开始将路如深的这股冷意与秋月白的对比起来。江水甜一开始见到秋月白时，也觉得他冷冷的，可如今看来，他的冷只是伏在体表的一层薄冰，望之遍体生冷，可一近前，冰即破。而路如深的冰，则是百丈深冰，似是将全天下的火都堆上去，也融化不了。
江水甜的眼睛不由自主转向了许笺笺。
路如深号令一出，许笺笺立即停止了说话。嘴巴紧紧闭上，正在将路如深的“肃静”二字诠释到最大化。好好一个从小被宠到大，天不怕地不怕的公主，突然摇身一变，成了个眼巴巴的小学生。
江水甜看着许笺笺那全然被拿捏住的样子，心中一阵罪过。
路如深旁边的一位墨蓝圆袍男子说道：“欢迎大家来参加香许宗弟子选拔试炼，我是微鹂仙尊座下弟子赵扶深，也是本次试炼的第一副考官。”
这位赵扶深说话时面带礼貌的微笑，眼中也没有冰雪万年不化的冷意，看起来比路如深平易近人多了。
他抬起手臂，指向路如深：“这位是我的师姐路如深，也是本次试炼的主考官。在香许宗入宗选拔开始前，我想先请离一些道友。”
他话里话外，半点没有提及他师姐被人画了画像贴在布告栏上，当作夫君寻找之事。江水甜心中竖了个大拇指，果真是无情道种子选手，啥事都能淡然处之，一笑而过。
“我们香许宗修行无情道，入宗之人，需斩断一切尘缘，以崭新的名字与身份立世。因此，心存犹疑之人，奉请尽快离去。送别亲友之人，也请即刻返程。”
人群中纷纷响起了私语声，许多人转身向外走去。
秋月白问江水甜：“师妹，你是去是留？”
江水甜没有回答，转而问许笺笺：“笺笺，我想最后问问你，真的要进入无情道吗？”
“要！”许笺笺的眼睛紧紧黏在台上的路如深身上。
许虎惊心动魄地劝道：“大小姐三思啊！你可不能就这么抛下老爷夫人，遁入道门。”
许笺笺横了许虎一眼，瞬间封住了他的嘴巴。
“唉。”江水甜叹了一口气，转而回秋月白的话，“那我们自然也要留了。帮人帮到底，笺笺变成这样，我们每个人都脱不了干系。”
秋月白郑重地点了点头。
许笺笺眉开眼笑：“谢谢甜姐姐。”
“若是你选上了无情道呢？”秋月白问。
“我选上？”江水甜颇感好笑，“我可不认为，自己与无情道有半点适配度。”
“为何？”
“无情道嘛，顾名思义，无情无心，专于修炼。你看这句话里，有半个字与我相干吗？”
“无。”秋月白斩钉截铁道。
江水甜收获了认同，满意地点点头：“我根本就不是这块料。倒是师兄你，比我要危险多了。”
秋月白却道：“我也不符合无情道的标准。”
江水甜没懂，转过头看向秋月白：“这么说？”
秋月白也转过头来，看进江水甜眼中：“在你心中，我是无情之人吗？”
他的眼睛看得专注，眼神好像化作了一只小锤，敲向了江水甜胸腔，敲得她的心脏跟着扑通起来。
江水甜攥了攥手，回忆起了前世珍藏许久的表情包，晃了晃头：“嗯……怎么不算呢？”
秋月白肩膀悚然一震，不由自主地弹了一弹，直接与江水甜拉开了半尺远的距离。
江水甜得意一笑。跨越次元的表情包，这股杀伤力，任你灵力再强也受不住。
等到人群当中没有人再离开了，赵扶深扫了一眼台下，说道：“一共留下三万一千九百四十三人。”
江水甜目瞪口呆，这是AI计数吗？不，演的吧，一定是演的，反正没有人真的去核对。
只听赵扶深接着说道：“下面，我来宣布弟子选拔试炼的规则。我们的选拔名为无情选拔，共分三重关，一为道，二为无，三为情。”
无情测试？江水甜听得满头雾水。
按说，门派选拔应当如现代的入门考试一般，检验的是考生综合素质几何，能否胜任将来的岗位。考查仙术技能或者灵根属性才更为合理吧，鬼知道无情测试是个什么东西。
“香许宗与寻常门派选拔弟子之法颇为不同，不唯胜负论。大家除了完成现有规则之外，无需过度准备，只需展现出最本真的自己。我们会在这个过程中，考量你们是否适合修炼无情道。”
台下，有人提问道：“怎么考查？难道仙君要跟着我们吗？”
赵扶深笑了笑：“我正要说。舫都的花草虫木，皆在我们视界之中。你们所过之处，都收于我们眼底。你们的一举一动，都在我们的掌握中。”
“视界是什么？”江水甜悄悄问秋月白。
秋月白答：“可以作为视线的一种结界。比如，在花上布了视界，花之所见，即为布界人所见。”
江水甜眼前一黑。那不就是说，她在全城大撒逗音镜，帮许笺笺找夫君一事，全程直播给了当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