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置书架,架上放着书籍及文房四宝,南窗下还有一盆景。书案上随意摆放着几把小刻刀,以及一些雕刻好的小人和动物,白鸢好奇地拿起一个小人,竟是一个全身披甲的将军,腰上还悬着一柄大刀,惟妙惟肖的。可这玩意不过是木头,不值钱。
白鸢大失所望,这屋里除了那座珊瑚屏风较为金贵,哪有什么值钱的宝贝?何侍郎或卫家的宅子里,随便一件摆设也比这里奢华。或许主人把值钱的东西放在别处?毕竟这只是书房。
白鸢正想离开书房到别的房间瞧瞧,忽听外面响起一阵悠悠箫声,清清冷冷的,如珠落玉盆。白鸢微感诧异,这曲子……有点熟悉,似乎在哪儿听过。
思索间,又听到极细微的窸窣声,这回的声响不是在外面,而是在屋里。白鸢疑惑四顾,不过须臾间,原本极轻微的声响变得密集起来,窸窸窣窣的,似有无数细小的虫子从四面八方涌进书房。
就着窗外倾泻而入的月光,白鸢清楚地看到,书房的窗棱上、房梁上,爬满了蝎子和幼细的小蛇。饶是白鸢一向艺高人胆大,这会也吓得花容失色,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就算武功再高强,心底里也惧怕这些恶心的虫子。
再顾不上偷什么宝贝,白鸢小心翼翼退出书房,正想按原路穿过花园出宅子,可一转身,十来只蜘蛛恰从廊檐上垂着丝往下吊,离她的脸只有一寸。
这可真是跟斗栽到姥姥家了!
白鸢一声惊呼,慌不择路之下沿着廊庑就跑。跑了一阵,那箫声仍在继续吹凑,白鸢回头一看,长廊的地面上密密麻麻爬满了蝎子,竟是一路追着她。白鸢顿时头皮发麻,朝着廊庑尽头的厢房直奔。
在白鸢推门而入的一瞬,箫声戛然而止。
白鸢飞快将房门关上,抵着房门大口喘息,好一阵才回过魂来。再听外面,那些窸窸窣窣的声响总算没了,白鸢大大舒了口气,抹了把汗,这才仔细打量所处的厢房。
这应该是寝阁,且是一个男子的寝阁,里头的摆设依旧简洁,但看得出所用之物皆是不凡,地上铺着细软的毯子,中间一张黄花梨木长案,案上青铜炉仍点着一根线香,房中充斥着淡淡的凤髓幽香,南窗前一张高足椅,再旁边是一面半人高的铜镜,长案后一座气派的六屏白翡翠屏风,隐约可见屏风后头的卧榻。
白鸢屏着呼吸,绕过屏风来到后头的卧榻前,黑暗中只见帐幔低垂,暗香浮动中,有人在帐幔后轻轻一叹,是年轻男子的声音,“竟有人能闯过我的梅花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