挤去,简直立时便要发起火来了,忽地她被李承玉轻轻一拉,肩膀被他一拢,整个人几乎就被他护在了怀里,但又被他小心地维持着一段距离。她明白李承玉的好心,但还是不由得暗自红了红脸,僵着身体不敢乱动。
“你知道这是唱的什么吗?”李承玉见她无恙了,全副心神又去听着戏台上的动静,只是没头没尾的,他也想不明白这对公子小姐怎的如此凄凄哀哀起来了。
谢枝倒是听过这出戏的,望了望周边伸长了脖子盯着戏台的人,时不时爆发出几阵叫好声来,于是她单手拢在嘴边,侧过脸同李承玉说道:“这出戏名为《玉貔貅》,那旦角儿名为宋四娘,是苏州城内的富商小姐,生角儿名为赵如笙,乃是一落魄书生。二人一日同去寺中参拜,不料想竟一见钟情,之后便时常幽会。后来事发,二人却得知,原来宋四娘之父就是当年害得赵如笙一家家破人亡的元凶,他家中的玉貔貅,正是当年官商勾结,私吞赵家财物的凭证。这折戏演的正是二人已得知真相,互诉衷肠却又无法相守。”
李承玉默默地听她说完,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又直起身来继续专注地看了起来。
戏台上二人确实身段唱功俱佳,故事又正演到哀婉曲折之处,引得台下诸人一颗心随着他们的爱恨而起起伏伏,又是扼腕又是抹泪。不知不觉,已是月上中天,不远处的主街上传来一声又一声的膀子声,更夫正扯着嗓子报着时辰。
这声响打破了眼前的南柯黄粱,正唱完一折,台上二人迈着轻巧的步子,走到台前躬身行礼。台下立刻响起一片挽留的抱怨声。
谢枝这时候拉了拉李承玉的袖子,示意二人趁这时候先走出院子。这一留一拒几乎成了眼下听戏的不成文的规矩,若是等到散场的时候再走,可要挤得厉害了。
二人好不容易寻着缝隙小心钻了出来,走到主街上,看着月色如水,浸湿了整条街道,人影寥寥,方才的喧闹已离得很远,平日热闹的城仿佛已经沉沉睡去,显出一种难得的宁静与辽阔来。
谢枝和李承玉不约而同地对望了一眼,又都莫名其妙地笑出了声。李承玉抱着怀中的那包花种子,同她一道沉默地走在回家的路上,皎洁的月光在两人身后拖出长长地、长长地影子,好像互相依偎在一起一般。
真奇怪,谢枝想,只要是和李承玉在一起,哪怕一句话也不说,好像也不会觉得尴尬,甚至觉得这样也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