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此处,李承玉的语调听来有种莫名的扭捏,“我希望今日的猜测,你先不要告诉阿枝。她这次没同我一起来见你,也是因为我抱了这个私心。”
谢临渊闻言,莫名地看了他一眼,这一眼里有探究,也有隐忧。只是他仍旧答道:“这个大公子尽可放心,我原也不会同她说这些事的。”
说到这里,就是该告辞的时候了。只是谢临渊走到花厅门口,忽地又转过身来,盯着李承玉道:“大公子,你之前说得不错,我利用阿枝和相府结亲一事,确实别有用心。但对于李相,虽然他……”
“舞弄朝纲,擅权妄为。”李承玉平静地替他接上不大好说出口的话。
“……但是有一桩旧事,我想告诉你。十六年前的边饷案,先帝勃然大怒,本会株连我谢氏三族,是李相数次上奏求情,这才免得一死,甚而我还有机会留在朝中。”
谢临渊说完这件事,也不去看李承玉是何反应,只留下一句感谢便匆匆地走了。
李承玉确实不知道这桩就是,也当然能明白他的用意。这世上的许多事本就不是非黑即白的,朝堂上的事更是如此。
就像黑夜的黑,总是慢慢淬炼成白昼的白的。
不过……父亲向来唯利是图,当年为什么要帮谢家说话呢?毕竟李家和谢家向来就不亲近,甚至颇有些抵牾。当年的事,和如今的事,是否又会有所联系呢?
李承玉边想着心事,边走回院中。不过现在再去想当年之事,到底还是舍近求远了。于是他找来唐寻,让他找几个人先去盯着方启和傅庭轩,看二人是否有所异动。吩咐完,他又理了理思绪,剩下要做的,或许是该先去拜访方翰长……
一想到方翰长,往事的寒流就袭上心头,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替自己倒了杯热茶想定定神,低首在波动的茶水里,好像看到了久违的自己的倒影。
也不知道出神了多久,房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他看到穿戴齐整,精神出乎意料地好了许多的谢枝走了出来,坐到他身边,很是谨慎地开口:“大公子,我……我想去贡院探查一趟。”
像是生怕被拒绝,她又急着补上一句:“毕竟贡院才是案发之地,如果当真有猫腻,一定会留下一些线索才是。而且……而且我可以自己过去。”
“但离会试已过去了三四天,贡院中早已被人打扫过一遍了,很难说会有什么东西留下。大理寺的人也去采证过,但却是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