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第四位,就是裴太傅本人了……”
李承玉说到这,忽然有些失神:“裴太傅离京多年,悠游四海,恐怕我们也很难找到他了。”
难道唯一的一条路,就是找到当年的那位王供奉吗?
这时候,李伏清极认真地望着他:“不,表哥,裴太傅已经回京了,就在几天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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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已在相府门口停了好一会儿了,却始终不见有人下来。
谢枝窝在车厢里头,手里捧了一面铜镜,仔细端详着自己。
骊秋正拿了一方巾帕替她拭干发上残留的水珠,嘴上却有些不忿:“少夫人,你为什么不想让大公子知道今日的事呀?你连衣裳都换了,大公子不可能瞧不出来的。”
谢枝看了半晌,觉着自己的嘴唇冻得有些发白,忙从手边妆奁里点了些胭脂,小心地在唇上抹了几下,才说道:“今日之事本就是意外,何必去扰公子清闲?这衣裳的事,我到时随便诌个由头便是。”
“怎么能说是意外呢?”骊秋急起来,“那个落水的还是夏家的二姑娘呢。也不知他们这内宅怎么回事,竟这般不安生,连个小姐都照顾不好。”
“骊秋,这到底是人家的家事,我们已把所知都告诉了夏小姐,已是尽了我们的本分。其余的,还是莫要在背后论人长短了。”谢枝藏了满腹心事,漫不经心地安抚道。
两人正说着话,车厢外壁上忽然被人狠狠地敲了几下。她尚未反应过来,骊秋早已不耐烦地掀开了车帘:“哪个厮这般无礼,这可是相府……”
话说到一半,谢枝便见她瑟缩了一下,后半截话也不说了。谢枝好奇起来,伸过颈子去看,只见余婆婆板着一张脸,叉着双手,眼里含着几分懒得遮掩的不满。
谢枝下意识往车厢里头躲了一下,但她很快反应过来这不过徒劳之功,只好硬着头皮下了车。她此时穿着一身有些宽大的衣衫,衣袖在手腕处挽了几层,双手提着拖地的裙摆,湿漉漉的头发还在狼狈地滴着水。
余婆婆隐秘地翻了个白眼:“少夫人,你们谢家没规没矩的,老奴管不着。但如今你已经做了相府的少夫人,整日不事内务也就罢了,还三天两头往外跑,把自己弄得这么衣衫不整。怎么,你是想把相府的脸面都丢尽了吗?”
谢枝自打嫁进相府以来,还没被人这么指着鼻子数落过,一时心中愈发郁结,但她此前便听说了余婆婆当年是李夫人的陪嫁,在府中的地位很不一般,她本就不是个跟别人结梁子的性子,只好默默地受着。反倒是骊秋听得火气都蹿了上来,只是碍于余婆婆一向的威严,只好闷声闷气地说道:“余婆婆,少夫人到底是主子,这儿还在外头呢……”
“主子?架势倒是不小,你倒问问她有没有个主子样儿啊?”余婆婆被人当面驳了,越发不爽利,说话也跟掺了刀子似的,“少夫人,既然你日日都这般得空,正巧,这月末正该给下人们发月钱了,不如以后这银钱就交由你来算吧?”
骊秋眼皮子猛地一跳。相府上上下下的家仆少说也有三四百人,少夫人一个官家娘子,哪会沾过这些铜臭活儿?偏这银钱的事又是最紧要的,稍有差池,不仅老爷同夫人要不满意,还容易失了底下人的心,余婆婆明摆着就是要为难少夫人。
骊秋正焦急地想怎么能替少夫人挡回去,谢枝却先开口了:“好啊,能替婆婆和夫人分忧,也是我的分内之事。”
余婆婆嘴角难得勾了勾,却带着几丝讥讽,上下打量了几眼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夫人,才点了点下巴:“少夫人有这份心自然是好的,那就快进府吧,别这副模样杵在外头平白惹人笑话。”
这么一来,虽然谢枝不大情愿,也只能将就着这副模样往东厢走去了。
眼巴巴地望着余婆婆往夫人的屋子走去了,骊秋才着急地开口:“少夫人,余婆婆这是故意给你挖坑呢,你怎么就这么答应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