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母亲的话,是我。”
李夫人的眼中腾起怒火来,急急走上前几步,手高高地扬起来,眼见一个巴掌便要甩上去。
谢枝不敢避,也不能避,只能闭上眼睛,却感到自己被人扯地向后踉跄了几步,再睁眼时,只见李承玉已挡在了自己面前。
“母亲这是做什么?阿枝对这一切都一无所知,你若真要怪罪,为何不怪罪当初的罪魁祸首?”
谢枝被这一出吓得心底发寒,止不住颤栗,虽看不到李承玉现在是什么模样,但却下意识贴近了他些,伸手拽着他的衣袖。
李夫人的愤怒像被人打碎的瓷器一般分崩离析,露出潜藏在底下的哀恸来:“你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要责怪为娘的吗?”
“李郎?”那疯女人看到李承玉,忽然怔怔地立在了原地,然后死命挥开那些想要拿住她的家仆,推开谢枝,站到李承玉面前,蓬乱的发间闪动着凄楚和悲痛的泪光。
“李郎,我们的孩子呢?他……他一直在哭,可是我怎么找不到他了呢?”她手足无措地比划着。
李承玉先是疑惑地皱了皱鼻子,但他像是很快想到想必是自己和父亲年轻是有几分相像,二娘现下神志不清,便弄混了两人。他怕若是直言,不知又会刺激她做出什么事来,于是踌躇着伸出手按着她的双肩,以防她又忽然癫狂起来伤人:“阿玦出去玩了,你忘了吗?”
“出去玩了?”疯女人诡异地安静了下来,然后又神神叨叨地开口,“可是,可是我怎么觉得他去了好久?他是不是出事了?李郎,你要派人找他回来,找他回来!”
她说着说着,开始用双手抓挠着自己的脸,像是陷入了莫大的痛苦里:“我……我好像忘了很多很多的事……我的阿玦,他,他去了哪里……”
李承玉的眼中也流淌出哀伤来,他放轻了声音:“阿玦就在府门前玩呢,我让人把他带回来,你先回屋去,给他备好他爱吃的点心,好吗?”
“点心?”疯女人抓脸的手停了下来,“阿玦爱吃点心吗……好,好,我就去,就去给他备一些,可不能叫他饿着了……”
李承玉看已经将她的情绪安抚了下来,便用眼神示意边上不敢动作的家仆把人扶下去。家仆小心搀着她往碧芜院去,生怕一个不小心又刺激到她。
等到几人终于安然地消失在连廊拐角处,屋中余下几人才松了口气。
但李夫人像是被这事气坏了,根本没有想息事宁人的意思,她伸手颤抖地指着李承玉身后的谢枝,“我本以为你是个安静本分之人,没想到你进门没多久就闯下这样的祸事来,我真是瞎了眼看错了人,今日那个疯妇要是害得我的承玉有个好歹来,就算赔上你十条命也不够!”
谢枝扯了扯正要开口替自己说话的李承玉,站到了前头,只觉自己眼眶发热,四肢却发冷。她缓了口气,镇定了几分,才开口:“回母亲的话,今日之事,确是我一人之过,但是我并非有意为之。但错已铸成,母亲若要责罚,我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