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急得亲自去落霞山找你呢。那天下了好大的雪,在地上积了尺来深呢,大公子身体又不好……”
谢枝默默瞧着骊秋,她再愚钝,这段时日也隐隐能猜出些骊秋的小心思的,只是……她避开骊秋殷切的目光,看着自己掌心的脉络,想着自己来到相府的第一天,李承玉对自己一字一句地说“从无婚配之想”。
那时的自己想,她也是一样的。她长到这般年岁,也读过一些关乎情爱的话本,但她从来不曾抱过半分绮丽的幻想。世间的□□,向来是士之耽兮,尤可说也,女之耽兮,不可说也。她看着自己的母亲,本也是出身书香世家的闺秀,可是年年岁岁,为一家生计操劳奔波,浆洗衣裳,备饭奉茶,不再读书,不再作画,总是问父亲的意思,可从来不会说自己的意思。
谢枝从小,在仰望母亲日渐疲累的背影的光阴里,慢慢地明白了一件事,女子若是嫁了人,就好比被夺了半幅魂灵。
这微弱的反抗的火种,曾经被自己的父亲掐灭,所以她来到了这里;可是李承玉,又亲手将它点燃了。
可是,可是……
“少夫人?少夫人?你听到了吗?”骊秋看谢枝自顾自地出了神,忍不住心急地催问了几句。
谢枝慌忙应道:“怎么了?”
“我说,”骊秋认真道,“大公子为了找你,受了风寒,身子也不大好了,每晚都要去泡药浴呢。”
“我……”谢枝想着想着,说出来的话又泡到了一滩苦水里,“我对不起大公子……”
骊秋登时便后悔了,她原本是存着撮合二人的心思,可不是叫谢枝内疚的,更何况,谢枝这时候身子还虚弱得很。
她忙扶着谢枝又躺下:“少夫人,你别太担心了,有孙大夫在,大公子并没有什么大碍的。你且好好歇息,可千万别挂心,不然我罪过可就大了。”
谢枝摇了摇头,想了半晌又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闭上眼睛。其实她心中纷乱,根本无法安心睡着,只是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着。
骊秋看她歇下了,放轻了手脚走出了内室,招呼着在室内伺候的侍女们出去。
她出门前又望了眼内室并无动静,这才小心地把门合上,低声教训道:“少夫人已醒了,可是精神还不大好,你们这几日在屋中伺候时,万万不可提及外头那些风言风语。少夫人心思向来重,可莫搅了她的心神。”
众侍女纷纷小声应道:“姐姐放心,我们心中都有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