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骊秋说道:“少夫人,你可千万莫见怪。娘娘与陛下都是少年心性,少不了斗几句嘴。”
谢枝这时候回想起那时的场景,颇有些忍俊不禁。其实抛开身份,皇帝和李思齐倒真像两个较真的孩子。
换上了寝衣,谢枝又把白日收下的那副《榴花白头图》找了出来,里里外外反反复复地看了十来遍,心里还是难免生出种叫自己羞惭的欢喜来。
那时的聂飞白用色尚且鲜亮,风格绮艳,正受谢枝这般年纪的姑娘的喜爱。她还想着,若是把这幅画送给母亲,母亲一定也很欢喜。父亲官职卑下,俸银不过聊胜于无而已,连养活一家四口都艰难。母亲少年时在家中遍品名画,可嫁入谢家之后,也只能日日洗手作羹汤,这些书画之事便成为侈谈了。
想到家中之事,谢枝的目光又一点点淡下去。
“少夫人,您在想什么呢?”骊秋给烛台罩上灯罩,屋中顿时暗了几分。
“哦,没什么。”谢枝欲盖弥彰似的把画收了起来,随口问道,“这段日子,大公子的身子可还好?”
谢枝这些时日自己尚且看顾不过来,自然也鲜少注意到李承玉如何了。骊秋叹了口气:“大公子还是老样子,而且这天儿越发冷了……”
骊秋递给谢枝一方净面的帕子,不再说下去了,话中的忧虑却已言尽了。
谢枝接过帕子,若有所思地擦了擦脸,没说什么,却在骊秋离开后,又去李承玉的花房,仔细给里头的花儿浇了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