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味鸡肋(1 / 2)

相府的书斋里,灯花劈劈啪啪地烧着,发出微弱的剥落声响。

李承玉仔细地封好书笺,落下封蜡,这才交给趁着夜色而来的齐召南。齐召南的脸色有些不大情愿:“大公子,为了谢家的那位姑娘,做到如此地步,不是有些太过兴师动众了吗?”

李承玉交叠双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眨了眨眼:“你怎么也和厌疾似的,似乎对她有莫大的意见呢?你莫不是忘了我们一开始的目的?”

齐召南急道:“大公子为此事筹谋多年,我当然一直记在心里。”

“那难道现在这桩事,不是又朝着我们的目的推了一把吗?”

齐召南被他这一问,倒真是哑口无言了。细细想来,倒真是这个道理,李家和程家因着一层姻亲的缘故,在他人眼里向来便是难以拆散的同盟,可这回……

“这回她一通胡闹,倒也真闹出个不可多得的机遇来。”李承玉道,“我父亲生性多疑,其实向来便对我外公没那么真心,反而多有忌惮。这一回,与其说是冤了程乐山,倒不如说,只是实现了我父亲心里一直以来的猜想。所以只要我一直在暗里帮着外公,我父亲便越会觉得他是在刻意作对,二人之间的嫌隙便会越深……”

李承玉轻声说着,脸色看起来却并不快乐。他转而问齐召南:“我已在信中将此事原委都对外公全盘托出,他必会知晓利害,不会与父亲正面对抗。我还告诉他,要正大光明地把人捞出来已是不能了,但我已让绣内司内的熟识之人安排出监视的空档,让他准备好亲信人手,于明日深夜准备劫狱。所以逢山那边,也还要劳你再跑一趟。”

“原来大公子已算到了这一步,”齐召南看李承玉并无闲聊的心思,于是也认真起来,“这倒好说,逢山那边不过也就您几句话的事。不过……若真让程知院把人给劫走了可怎么办?”

“让逢山安排好另外一队人手,”李承玉抬眼看着他,一字一句道,“只要见尸,不要活人。”

齐召南莫名被这眼神看得心悸,忙诺诺地应了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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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乐山在诏狱的日子,若是和他往昔比起来,那简直不似人过的。不过若是和同样在这地方待着的人比起来,那就比得上神仙了。虽然吃食粗糙简陋了不少,但多日来一直没有人来提审,更别说受刑了。程乐山更是个乐天的性子,虽不知自己为何被关了进来,但他也知晓自己平日行事无忌,这回恐怕是难得湿了回鞋,可外头还有自己那位高权重的老爹,要不了几日便会带自己出去,是以他甚至还有闲心朝着狱卒刻薄地挑剔每日的饭食。

是夜月黑风高,寒鸦凄切,落叶凋尽的枯枝直挺挺的,像是要把那轮冷眼旁观的月亮戳出个窟窿来似的。

程乐山就是在这时候看到几个蒙面的黑衣人放倒了巡视的狱卒,撬开了自己的牢门。只是他瞧起来并不怎么欣喜,反倒不满地皱着眉头:“你们怎么来得这么晚,我爹这几日干什么去了?”

黑衣人看起来却十分紧张,毕竟这里是臭名昭著的绣内司诏狱,此前从未有劫狱的先例,今日不只是守卫当真太过松懈,还是……他心焦得满额都是汗,颤抖着手捅开了锁,立马一把推开了牢门,抓着程乐山的胳膊就把他往外拽,压低了声音急促地说:“三公子,先别说这么多了,程知院已经安排好了一切,今晚我们会先送你出京。”

“等等等等,”程乐山平日都被人小心伺候,这几天却频频被人呼来拽去的,心里不痛快得很,这时候更是觉出不对劲来,“你们怎么是来劫狱的?我爹没把事情摆平吗?到底出了什么事?”

黑衣人又气又急,简直恨不得一拳头抡过去把他打晕了,直接扛出城才最省事。好在程乐山一副身子早被酒色耗尽了,嘴巴虽不饶人,却也只能任由自己被人拽了出去。黑衣人道:“三公子,此事说来话长,我们兄弟今晚先把你安顿好,之后程知院自会跟你说明一切的。”

程乐山虽肆意妄为,却并不是个傻子,他隐约觉得这件事恐怕并不像自己之前以为的那么简单。毕竟此事干系到自己的性命,他再不爽快,这时候也只能先委屈求全,任由几个黑衣人掩护着自己出了诏狱,然后把自己塞进了一架青布帘小轿,急匆匆地朝着城门外去了。

好在一路都很顺利,程乐山坐在轿子里,因为太过颠簸而捂着翻涌的腹部,心里却在为自己盘算起来。

突然,轿子“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程乐山猛地一头磕在内壁上,晕得干呕了一声,然后恼火地掀开青布帘,低声叫骂道:“你们这些笨手笨脚的狗奴才……”

他忽地把后头的话都吞了回去,眼前一柄锋利的刀刃映照着月光,像清冷的湖面,却滴滴答答地躺着热乎乎的鲜血,像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正盯着自己。

眼角余光处,之前救自己出去的那几人,已悄无声息地横七竖八地躺在了一旁的地上。

他陡然激起浑身冷汗,脱力般跌回了轿中。

埋伏在暗地里的另外一拨人见到这一幕,都收了动作。为首的人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没想到这程三公子还挺抢手啊……这可怪不得我了,我得跟指挥使好好说道说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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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枝自那日被李承玉放出屋后,便过得极为安分,不是在孙伯身边学习医术,就是忙于清算府中账目。是以明明她也算得上整件事的发端了,却根本不清楚京中到底生了怎样的波澜——

程乐山失踪了。

这件事好比一石激起千层浪,搅得这几日整个朝堂都不得安宁。连成天当甩手掌柜的年轻皇帝都被愁得每天耷拉着张苦瓜脸,原因无他,只为着程知院每天都找到他跟前哭诉,说是什么即使乐山有天大的罪,也该正正经经地走三司会审,这在诏狱里把人弄丢了,算是个什么事?

六十多岁的老人家,又是三朝老臣,在自个儿面前哭得涕泪俱下,直把皇帝哭得如坐针毡。照这个哭法,他都怕自个父皇和皇祖父晚上都要入梦教训他辜负忠臣了。可皇帝也觉得自己委屈,这绣内司当夜拿人,是李相的意思,自己也是事发后才被告知了一声,这让他怎么收拾烂摊子呢?他也不敢真把李渡叫来问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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