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法子,程知院进宫来哭一次,皇帝就把绣内司指挥使庾逢山喊进来,耳提面命他要戴罪立功,加派人手四处搜寻,找不到程乐山,月俸和官职都别想着要了。
庾逢山面无表情地听着皇帝和程知院,一个不厌其烦地交代,一个不厌其烦地哭,心里也郁闷得很。李相表面上置身事外,其实私底下也找他敲打过,毕竟诏狱几十年来就丢了这么一回人,庾逢山难辞其咎。
他当日派副指挥使陈浮领几个亲信,原本想半路把程乐山劫下,却不料杀出另外一拨人,陈浮怕把动静闹大了不好收场,没有贸然出手,只留下一地劫狱之人的尸首,线索就断在这儿。
不过这些都好说,庾逢山唯一怕的是面对大公子。
大公子脾性好,从来不对人生气,这庾逢山知道。他怕的是大公子对自己失望,毕竟他对自己有再造之恩……
不过,他亲自避过耳目,到相府的书斋见到大公子时,他只是略略苦恼地皱了皱眉,然后又露出春风般和煦的笑:“不见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左右是殊途同归罢了。不过搜寻程乐山一事还是要尽心尽力,我怕万一他只是被人保护了起来,日后恐怕是我们的障碍。”
“大公子……”庾逢山对着皇帝和李渡时虽然恭顺,却压根没把他们的话放心里,可眼下被李承玉这么一说,他反倒难受起来了。
李承玉看他为难地拧着眉,笑了笑,把一张纸条递过去:“这一次实在给你惹了不小的麻烦,这个……应该能帮上你些许。”
庾逢山疑惑地拿来一看,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那是程遗佩找的劫狱之人剩下的同伙的地址。
此人那日只负责望风,所以当夜逃过一劫。程遗佩一心以为李承玉在帮自己,是以李承玉轻易便拿到了他的情报。
原来大公子竟算到了这一步:庾逢山半是感激半是敬畏地想。
几日后,他也毫不客气地把这事捅到了皇帝面前。
这下可好,现在那几个位高权重的大臣都知道了——原来当夜程知院还派人劫了狱,若非如此,恐怕程乐山还不一定会失踪呢。这几日跟吞了十斤黄连一般苦哈哈的皇帝陛下,半是痛心半是宽慰地拍了拍程遗佩的肩,虽可体恤他爱子之心,但劫狱往重了说也是滔天大罪,所以还是让他先回家好生歇歇,只是为了堵住群臣的悠悠之口,他也只能用软禁的名义了。
眼看着程遗佩翻不了身了,庾逢山在李渡那儿的压力也小了不少,总算能全心全力地追查程乐山的下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