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们自始至终都明白些什么。
谢枝不由得扶住手边的树干,眼眶发烫,像要淌出泪来。出于某种懦弱的逃避,她从来不曾了解过自己的祖父是个怎样的人。正如赵彧所说,她在京中势单力孤,没有真正的依靠,但是或许从他那里拿到那些文书,就是一个好的开始。
是的,她会去,她要去。
谢枝回府的时候已至黄昏。她在马上待得久了,下马车的时候腿还发着软,走路时还不自觉地古怪地撇着脚。
骊秋跟在她身后看了会儿,最后还是忍不住说道:“少夫人,您是不是腿疼得厉害呀,我赶紧先去叫人烧点热水,然后给您按按腿吧。”
谢枝难得没有推托,只是说:“好,烧点热水来就够了,按腿就不必了。”
骊秋侍奉在她身边也有几个月的工夫了,知道她的性子,也不再多劝,使劲点了点头便去安排了。
谢枝虽然面上装作如常,但是在相府里过了一段滋润日子后,猛地被拉去骑了一整天的马,到底还是觉出疲来,和骊秋分开后便径直回了屋。
屋里灯火柔和,李承玉仍旧倚着木几看书,这寻常而平静的景象却有种格外动人的安宁。
谢枝拖着步子坐到他身边,还没说话,却见李承玉先抬起了薄薄的眼皮:“你怎么了,受伤了吗?”
见他留意到了自己,谢枝的心又软软地塌陷了一块,一双秀气的眉很柔顺地垂着:“没有受伤,只是陪娘娘骑了一天的马,不大习惯。”
李承玉把手中的书倒扣在桌上,难得略显无奈地叹了口气,道:“你呀,也不必总是顺着她的。思齐打小被骄纵惯了,所以便我行我素了些,不大会顾及旁人的心思,但并没有什么坏心思,你若觉得不适,便照实同她说便是,她是万不会难为你的,你也不要勉强自己,更何况你初学骑马,又容易受伤。”
谢枝听着他的关切,心思又飘到今日李思齐无意间提起的话来,不由得想,李承玉有没有曾觉得自己的病来得古怪呢?
他仿佛总是洞察一切,明悉一切,那又能不能看清在他自己身上发生的一切呢?
谢枝很想开口问问他,可又觉得无论如何都开不了口。她的目光无目的地游离着,无意落在桌上书籍的蓝色封皮上,问道:“你在看淮南游记?”
李承玉的神色在那么一瞬间有些不自然,但很快又如常道:“嗯,就随意翻了翻,看得并不仔细。”
“说起来,自我入京以来,便鲜少看到淮南风物了,但心里总是还记得的。承玉你若对此有兴趣,我也可以和你说上一二。”谢枝说出这类主动亲近的话来,也很是稀罕。她觉得自个双颊似乎有些发烫,很是心虚地急于掩饰,便随手指着书道:“我能看看吗?”
李承玉犹豫了一下,才道:“当然可以。”
谢枝这才把书翻了过来,指望着能在里头看到些自己熟悉的风物名胜。不消一会儿,她便伸出一指,指着上头一处说:“咦,这书似乎不甚严谨,竟把地名都写错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