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绝不是堂嫂。我与堂嫂连见面的机会都屈指可数,怎么可能是她?”
太后听了这话,脸上蒙的那层寒霜才融化了些许,但话里仍旧掺杂着冷冰冰的冰碴子:“那你告诉哀家,你心仪的女子究竟是谁?哀家把她叫来问话,若是事事合榫,那自然就真相大白了。”
君厌疾脸色愈发惨白。他不可能把裴晚晴的名字说出来,莫说裴寒鸣就在此处,未出阁女子与人私相授受,一旦传扬出去,她这辈子的名声就毁了。可他也已隐隐明白,或许眼下的局面,正是裴晚晴布下的局,而自己只不过是……
他强忍心头悲恸,咬牙道:“请太后赎罪,我……我实在不能说出那人的姓名。”
“哼!”太后面色再次转厉,言语尖刻,“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肯说出名字,看来那个人不是子虚乌有,就是……说不出口。”她再次把目光往谢枝身上戳。
这时候,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开口了。
始终沉默不语的李渡捋了捋胡须,平静异常,看向谢枝的目光甚至有几分堪称父亲的慈爱:“阿枝,你先莫急,更不要怕。既然这块玉佩不是你的东西,那就不可能凭空出现在你身上。你好好想想,从骊秋替你穿戴好,到方才,可有什么人近过你的身?”
听闻此言,谢枝终于抬起头来。她早就吓得唇色发白,但听到李渡如此温文地指引着自己,不由感激地望过去,甚至红了眼眶。更重要的是,李渡才是这场上说话最有分量的人,如今他偏向自己,便是给了她几分难得的底气。她冷静了几分,慢慢地捋着思绪,回忆道:“我出府后一路上,只有骊秋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
谢枝忽地睁大了眼睛,有些激动道:“父亲,我想起来了,在永寿宫门口,我撞到了一个宫人。她当时捧着一个香炉,上头的烟灰就洒在了我的衣袖上,她还帮我掸去袖上的灰。”
她这才想起来去摸摸自己的衣袖暗袋,发现缝合的线头有一些脱落,她此刻也顾不上体统,便当着众人的面把暗袋翻了出来,只见那几根脱落的线头很是齐整,更是是被人割开的,怪不得自己方才一抬手,那块玉佩就掉了出来。她忙说道:“有人,是有人把玉佩塞到了我袖中的暗袋,又把暗袋割开了,好让玉佩能够轻易掉出来。”
座中起了一阵喧哗,听谢枝所言的情形,这猜测并不无道理。
李渡亦是点点头,继续引导她:“那你可还记得那宫人的模样?”
谢枝懊悔道:“当时她一直埋头告罪,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因此并未注意她的样貌。”
李渡抚须,沉思不语。
这时候,看了半天戏的冯元贞竟颇为热心地开口了:“如真是此人所为,那要查明此人身份,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只是略有些麻烦罢了。”
感到或惊异或厌恶的目光投注在自己身上,冯元贞像是完全没有受方才落败之事的影响,颇为自得地悠悠说了下去:“正所谓无利不起早,若真是那宫人犯下如此移花接木的恶行,那想必是收了不少的好处,只要翻检今日打扫永寿宫的宫人的住所,想必定会有所收获。”
众人默然,他们虽厌恶冯元贞平素的孤高模样,但此时又不得不承认他所说的确实是个可行的好办法,可碍于他的身份,他们又不好开口附和。
一直默默侍立在太后身后的文雁小心上前几步,谦卑地勾着脖子,小声道:“娘娘,今日打扫永寿宫的就是咱们自己宫里的人,若是真要查,倒也简便。”
太后还是不说话,像是在想些什么。始终未发一言,如坐针毡的皇帝紧张地搓了搓手,终于耐不住探过头去征求道:“母后,不如就让宋押班带人过去查查吧?要是真有人陷害,那也是损了天家的颜面。”
太后斜斜地睨了他一眼,看着他畏于自己的目光而缩了缩脖子,终于点头应允。
谢枝骤然松了口气。